語言問題

  • 漢語在世界語言中的獨特性:從地理環境及氣候變遷看其成因

    [漢語在世界語言中的獨特性:從地理環境及氣候變遷看其成因—張敏教授]

    1. 講者一開始就說明,他所說的獨特性是指語法方面的獨特性。
    他也提及英文講題「Understanding the Uniqueness of the Chinese Language from the (Unlikely) Perspectives of Geographical Setting and Climate Change」,為何裡面會用「unlikely」呢﹖因為表面看起來氣候和語言應該不太像有關係的。

    2. 所謂「現代漢語」是指標準書面漢語、口頭共同語(普通話)和各種漢語方言的集合。

    2.1 現代漢語並不等於中國語言,因為中國還有很多少數民族,其語言不下一百種。(中國現在劃分了55個少數民族,這分類是政治性多於學術性)
    中國各大民族的語言可分類到多個語系﹕
    漢藏語系壯侗語族苗瑤語族被認為包括在內(但有爭議)
    阿爾泰語系﹕包括蒙古語族突厥語族
    印歐語系
    南亞語系
    南島語系 (大陸稱為「高山族」的台灣原住民與之焉)
    韓語 (日韓語言未能分類到哪個語系之中)

    2.2 漢語本身的方言大致以長江為界﹕
    長江以北都是講官話的。
    長江以南都是講非官話的,統稱東南方言,有吳語湘語贛語閩語粵語客家話,和一些小眾語言如平話
    當然也有一些例外,例如部分江北地方也有講吳語,而四川盆地是官話地盤。長江之界大概只適用於華中至華東。

    2.3 漢語方言的現代分佈是受兩個方向的移民潮所致﹕
    南北向大移民發生於六朝和唐宋,而官話大體形成於北宋南宋之交。
    東西向大移民發生於明清兩朝,令官話地區拓展—
    —在北方﹕西至新疆、東至遼東以北的東三省
    —在南方﹕由於以江西填湖廣(故湖北湖南人稱江西人為「老表」)、湖廣填四川,令南方官話分佈至雲貴川三省。

    (方按﹕如果把東南的人移入雲貴川令當地變成官話區,那麼為何現在東南還是非官話區﹖)

    3. 語法上看,主語(subject, S)、賓語(object, O)和謂語(verb, V)的基本語序可分為六種,在已知的語言中﹕(這來自維基)
    —SOV(我你愛)﹕佔45%,如日語、韓語、印地語、滿語、拉丁語、多種阿爾泰語言、泰米爾語
    —SVO(我愛你)﹕佔42%,如漢語、英語、法語、俄語、印尼語、多種歐洲語言
    —VSO(愛我你)﹕佔9%,如阿美語、阿拉伯語、希伯來語、愛爾蘭語等
    —VOS(愛你我)﹕佔3%,如賽德克語、馬拉加斯語、斐濟語等
    —OVS(你愛我)﹕佔1%
    —OSV(你我愛)﹕佔不到1%
    可見最大宗的就是SOV和SVO

    如果只看中國,全部漢語都是SVO,除了西北地區有SOV傾向(下續)。
    北方的非漢語語言,都是SOV。如滿語、蒙語、顎溫克語、朝鮮語、烏茲別克語、維吾爾語、藏語等。(甚至在中國以外的日語、西伯利亞語言也是)
    南方的非漢語語言,都是SVO。如苗語、侗語、壯語、布衣語、京語、泰語、柬埔寨語、老撾過、馬來語等。(除了藏緬語仍是SOV)

    Matthew S. Dryer的The World Atlas of Language Structure Online (2013)顯示,在東亞和東南亞地區,都是呈現北方語言為SOV、南方語言為SVO的形勢。(南亞印度另計)

    4. 語言史和非語言史出現的重合是巧合還是有關﹖
    第一個重合是漢語史和內藤史學中國史的分期吻合。
    第二個重合是氣候史上幾次寒冷期和中國史分期的吻合。這些時期都是現代漢語基本結構特點產生的時期,而且與中國移民史中三次南北大移民有關。由氣候、移民到影響語言,可謂是蝴蝶效應

    4.1 第一個年代重合。
    漢語史分期可參考王力(1957)、呂叔湘(1984)和Peyraube(1988)。當中以呂叔湘最為宏觀,把漢語史一分為二,認為唐宋之交、晚唐五代區分了古漢語和近代漢語(現代漢語只是近代漢語的一個分期),亦產生了官話咎和非官話的區隔。
    現代漢語的特點在南宋至元朝間定型(方按﹕其實部分只是官話特徵),例如入聲消失、濁音清化鼻音消失,第三人稱用了「他」(南方仍用「k」聲母,如粵語「佢」),複數用「們」(南方都不用,如粵語仍用「地」)。
    古代漢語還可以再分為二,以東漢為界。如王力就把先秦至東漢分入上古期中古期至南宋。
    高本漢(B. Karlgren, 1928)則以語音分期,把漢語史分為上古(Archaic,詩經時代至東漢—留意也是以東漢為界)、中古(Ancient,六朝至唐)、近古(Middle,宋朝)、近代(Modern?,元明)。

    4.2 講者認為,中國史分期是以政治朝代劃分,不應與漢語史分期重合的。
    他舉例說,一般人總以為粵語語法改變最大的時間,應該是1949(解放軍佔領廣州)或1997(香港回歸)吧﹖但其實研究顯示不是這樣,最大的改變發生於1910-30年代。
    例如他的博士論文就是討論﹕現在問人「係唔係」(如「你睇唔睇書」)並非粵語本來的語法,而是官話的語法(「是不是」),粵語本來是「睇書唔睇」或「睇書唔呢」(方按﹕前者香港老一輩間中還會有,而南洋人講廣東話亦不時如此)。不過如果認為這是「北方壓倒南方」也不對,因為北京話本來也是說「看書不看」,「看不看書」其實是南方官話的語法。亦即是說,其實「是不是」的語法是南方官話同時改變了北方官話和粵語。為何會這樣呢﹖講者認為最大可能是當時通車的粵漢鐵路所導致,加強了南北交通往來的結果,比政治更迭影響更大。

    講者舉出很多學者對中國史的分期方式,都是與漢語史分期不重合。唯獨是內藤湖南(1866-1934)的分期重合﹕
    —上古(至東漢中期)
    —中世(東漢至唐)﹕內藤「唐宋變革說」,認為這段時期相當於歐洲的文藝復興。
    —近世(宋至清)﹕內藤「宋代近世說」。
    因為他的參照系與標準與其他學者不同,他是植根於整個東亞大陸的大背景,以歷史發展為時代文化發展。內藤認為東亞酣史就是以中原為核心的東亞地區各文化交融、擴散、中心轉移的歷史。他說「余之所謂東洋史,即是中國文化發展的歷史。」(支那上古史,1944)
    而有趣的是,橋本萬太郎(1983)身為與內藤所屬京都學派死對頭的東京學派,但也有同樣的看法(東亞史是漢語同化周邊的歷史)。

    5. 第二個年代重合。
    Huntington (Civilization & Climate. 1935)指出﹕歷史事件和氣候變化之間的緊密關係,超乎所有人的想像。
    例如公元二世紀(東漢)後歐亞大陸寒冷化,在東方導致匈奴崩潰,在西方則出現日耳曼人大遷徙,導致羅馬衰落。最後拉丁語發生質變和分化,成為日後的羅曼語族
    另一例子,國人常說「漢唐氣象」,這個氣象本意是「氣派」,但亦確有「氣象」之功。因為秦至西漢(文景之治)、隋至中唐(貞觀之治)都是溫暖期,以至日後北方人多自稱「漢人」而南方多自稱「唐人」。

    6. 上古期,除了殷末周初、西周中晚期兩次出現短暫寒冷期外,其餘都比現代稍暖。相關研究包括胡厚宣(1944)、竺可楨(1972)、葛全勝等(2011《中國歷朝氣候變化》)。

    殷代北方氣候與今日江南相近。殷墟曾出土化石象,原先被認為是南方進貢,後來認為是野外狩獵所得。作為印證,河南古稱「州」,《說文解字》曰﹕「豫,象之大者」。
    到秦朝北方大量使用竹製品和竹簡,證明黃河流域足夠溫暖,廣泛有竹生長。

    而到了東漢冷期,由東漢公元初(方按﹕東漢始於公元25年),南京竟可興建「冰房」儲存大冰塊為食物保鮮,可見其氣候之冷。

    唐末至五代為冷期。唐初中期(暖期)長安冬天經常無冷雪,而且還可以種柑橘梅樹之類的亞熱帶植物。而進入五代後華北就再無梅樹了,蘇軾﹕「關中幸無梅」、王安石﹕「北人初不識,渾作杏花看」。

    竺可楨指南宋時期,1111年江蘇浙江之間的太湖全部結冰,冰面結實可通車。而1170年北京西山,重陽節已遍地冰雪。

    明末清初的小冰期於17世紀帶頂峰,當時無錫段大運河結冰不能通航,以至鄱陽湖、洞庭湖、太湖都結冰,連廣東廣西都冰雪頻繁。

    7. 這些寒冷期同時透過人口遷移,導致了官話與非官話之分隔,並形成了東南非官話方言的形式。

    這些寒冷期當中的人口遷移主要可分為﹕
    —八王之亂、永嘉之亂
    —安史之亂
    —靖康之難﹕這一次導致東南方言徹底脫離了中原母體自行發展,而且南方人口首次超越北方,經濟重心南移。(根據葛劍雄(1991),秦至宋元初北方和南方人口比為8:2,到元末為2:8。)

    漢語有史以來都是SVO (上古漢語為非典型SVO,但仍比後代漢語更典型),「現代漢語基本結構特點」逐步形成,關鍵期就是寒冷期。結果漢語保持是SVO,但不像世上其他的SVO語言,也不像SOV語言,是兩者的混合體。

    8. 從地理上看,漢人是農耕民族,而長江以南的SVO南方民族都是農耕民族﹔長江以北的SOV北方民族都是遊牧(或漁獵)民族。

    嚴寒對遊牧民族的影響遠大於農耕民族,因為遊牧民族四處遊走並無存糧,所以大風雪可能令牲畜全數死亡而生計無著。

    在史前至有史以來,北方漢人(方按﹕華夏)與非漢人長期比鄰而居,語言亦接觸融合(漢語胡化和胡語漢化同時發生),貫穿整段歷史。(今日仍發生,主要發生於太行山以西的西北地區)
    而更大的接觸融合就是發生於寒冷期。
    在溫暖期中原王朝比較強盛,對北方主要採取「和親」、防禦為主。到寒冷期,遊牧民族南下,影響中國歷史的進程。
    葛全勝等(2011)指出,遊牧民族南下與冷暖週期變化是同步共振。

    9. 語法獨特性與接觸關係。
    馬氏文通(1898)旨在找出「華文所獨」的語法特點,但當時人找出的很多特點都只是相對於印歐語言(甚至只是英語)而言。並非漢語特點,而只是類型特點(因為周邊的SOV語言一樣有)。

    講者指出現代研究中的漢語語法特色﹕
    9.1 「是非問」用「反復問」(A-not-A),即「是不是」。(這一點周邊語言也有,是受漢語影響,與寒冷期無關)
    9.2 「處置式」(「我把飯吃了」把SVO變成「S把OV」形式),同樣僅見於漢語和受漢語影響的周邊語言。
    9.3 基本上是SVO,但介詞短語多前置於動詞(如「我"用刀"吃肉」,其他語言會放後面,如英文 I cut the beef "with the knife")。只有三種語言是這樣的﹕官話、粵語、客家話。
    9.4 (抄不到)

    10. 漢語其中特色是「動後限制」(post verbal constraint),動詞如果帶有其他成份,賓語就會被擠走,令動詞後只餘下一個成分。例如我們不會說—
    —「他看書很快」(he reads very fast),而是「他看書看得很快」。
    —「他看書兩個鐘頭」,而是「他看書看了兩個鐘頭」。
    要強調「書」的話就變成「書,他看了兩個鐘頭」。
    又或者把時距前置,「他看了兩個鐘頭的書」。
    —「他洗衣服乾乾淨淨」,而是「他把衣服洗得乾乾淨淨」。

    其他SVO語言都沒有這種限制,動詞後可以無限加上去(英語就是如此)。
    上古漢語沒有這種限制。
    南方方言也不嚴格。
    現代北方話就很嚴格。
    西北方言更為極端,例如他們會說「把你恭喜」,乾脆令動詞後面甚麼都沒有,變成類似SOV語言的模式。(SOV語言動詞前可帶無數短語,而動詞後不能有任何短語。)
    「動後限制」就是漢語在SVO和SOV之間的一種折衷,讓動詞後只帶一個成份。

    11. 以地理解釋這一些特點很困難,因為缺乏足夠證據,而且學者有認識誤區。內因論和外因論者二元對立。例如認為「北方漢語阿爾泰化」的說法就忽略了兩者之間的互動。但因為兩者已經融合為現代北方漢語的特點,找不到單純屬於漢語或阿爾泰語的證據而難以說服。

    漢語和阿爾泰語的廣泛接觸是始於遼金元,但漢語本身的特點是始於漢代。
    把重點放在阿爾泰語會忽略了漢語和藏緬語(氏、羌)、突厥語(胡、匈奴)的關係。(方按﹕即是漢語早已吸收了「五胡」的SOV特色,早於阿爾泰語的影響。)
    東漢至晉,華北漢胡比例為5:1。(關中在西晉時漢胡比例抄不到)

    中國式的語言接觸,兩千年來一再把入侵的非漢語民族轉為用漢語,這一點世界上少有(日爾曼入羅馬後採用拉丁語即如此)。
    漢語是由內部演變和外部驅動共同形塑而成,但非漢語的影響不一定直接影響了語序(例如變成「我把飯吃」)。可謂「不借之借」,兩邊的核心都保留了一些。

    12. SOV語言的核心是「動詞結句」。
    漢語的核心則為「動在賓前」。

    假設日美長期混居,日本人採用英語,可能發生的情況有三種﹕
    第一種,兩者不協商、不妥協﹕I the book am reading (S O be V-ing) (方按﹕借英語字詞,但用日語原有的SOV語法)
    第二種,兩者不協商、但妥協﹕I am reading the book (S be V-ing O) (方按﹕完全採用英語語法)
    第三種,兩者協商且妥協﹕I am read-the-book-ing (S be VO-ing) (方按﹕大體採用SVO語序,但動詞拆開了,遷就SOV語法。)

    當然上述只是純假設,但西北地方卻發生了類似的事。
    在漢語的非西北方言,我們會用「V著O呢」的語序,如「他寫著作業呢」。
    可是在西北,人們卻會用「VO著呢」,說「他寫作業著呢」。這種傾向越往西走越發達。

    這類特殊情況就是原自不同語言之間的妥協。
    漢人的語言,本來是動詞後不單有賓語、而且有兩個。
    非漢人的語言,動詞後不能帶賓語。

    於是兩者混合後,就用「了」、「過」之類加進語序中作妥協,用這些字偽裝遮蓋了其中一個賓語。於是動詞之後有賓語,但只限一個。

    例如關中話會說「他給他媽了八十塊錢」,陝西中榗話說「他給我了三十塊錢」。
    (方按﹕我們會說「他給了某某若干塊錢」,但這樣動詞完成式「給了」之後就有兩個賓語﹕「某某」和「若干塊錢」。於是在這些跟SOV語言有較多接觸的地方,就把「給了」拆散,用「了」字遮了後一個賓語,令動詞「給」之後只見「某某」一個賓語。)

    又例如能性補語,如「吃得飽」這種說法主要見於南方官話和東南方言(除了閩語的補語不發達之外),北方話多用「吃飽了」或「能吃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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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講義的內容很豐富,有很多的東西都抄不來。
    而且之後時間不足,其餘的內容沒說下去了。

  • Singapore 2014: books

    這十天沒上網,自然用來看書,不過也只KO了一本《國家為什麼會失敗》和兩本雜誌。前者的書介要慢慢整理,先介紹一下在那邊買的幾本書。當然,只買了那邊出版的書,因為在香港很難找到這些書。

    An Essential Guide to Singlish》Samantha Hanna 編,星洲﹕Gartbooks,2011

    在博物館見到,輕鬆有趣的星洲英語小冊子,所以之後到書店買了。(因為博物館的放得頗殘)
    (其實在博物館見到有個日曆更有趣,月份、日期、星期分別有不同的Singlish詞,一年365日都可以組合出惹笑的Singlish句子。)

    分門別類,甚至有A-Z,算是豐富而簡單。不過我倒覺得在源自中文的詞彙方面,西人編者的演繹還是有些地方不到題。

    李光耀觀天下》李光耀,星洲﹕聯合早報,2014

    無論你喜不喜歡他,或者同不同意他的意見,他的意見都值得一讀。頂多讀完再駁。
    當然還有另一原因值得你買,因為看他喪妻後身體越來越差,很難說這本會不會是他的最後一本書。就算不是,也應該不會有很多本。

    (可能因為我覺得對他的立場太熟,所以翻過一次後,現在還未有空細看。)

    成長在李光耀時代》李慧敏,星洲﹕玲子傳媒,2014

    我認為這是今次買到最有意思的書。

    對於李光耀的評論不少,大多都是政治角度出發,而且往往都是描述「那一輩人」或「政治人」的恩怨情仇。就算2011年大選新媒體令我們這一代的聲音開始有機會放大、匯聚成流,甚至驚動政府,政論分析仍然是很「技術性」的,好像沒甚麼人味。

    這本由「七十後」寫成的書,難得很生活化地描述李光耀政策對這一代人成長背景的影響,頗能代表相當多七八十後青年的心聲。(而這一代人的心聲,在香港的政治場景也是備受忽視的一群。正如《四代香港人》所描述,第三代人基本上被消了聲。)

    我甚至覺得這本書可以跟劉紹麟那本《香港的殖民地幽靈》比較。劉著比本書學術味重一點,本書比較生活化,但兩者同樣都是頗全面地點穿了,有些政策為社會帶來進步之餘,亦同時埋下了長期問題的種子。有很多今日的問題,其實是源於那些政策。而更慘的是,在人民心態不變和路徑依賴之下,就連民眾都沒意願和動力去改變,政府就更不會改變了。

    甚至有一些政策問題是很深層的。例如Singlish本來就只是一些英文不好的移民為了生活而創造的混合語。為了易用、人人能明,Singlish不會用上很深的詞彙或者複雜的文法結構,所以它只能表達簡單的意思,頂多加幾個語氣助詞表達感情,而無法表達到很深入豐富的思考和情感。就像作者所言,如果你本身英文(方按﹕或母語)學得好,可以用正確的語文表達意思,那麼日常生活以Singlish「調味」並無不可,但如果沒學好任何一種語文、只會講Singlish,那麼就連深入溝通都有困難了,甚至令人覺得很膚淺。
    倒不是政府政策叫人講Singlish,政府甚至想推廣正確英語、排斥Singlish呢。當然這又引起一些重視「本土文化」的人反對。作者指出問題並不在於是否讓人講Singlish,而是為何教育系統只會把英語講不好的學生淘汰掉,而不是讓所有學生在學校讀了十幾年書後,都達到可以正確英語溝通的水平呢﹖這才是教育政策的問題。

    作者有些想法也很「調皮」,例如她批評政府以人口老化的大道理、福利措施的斤斤計較來勸大家結婚生子,這些冷冰冰的計算沒甚麼用。她說官員倒不如多看愛情片,然後讓街頭多點浪漫氣氛,或者更可能令大家有衝動結婚。
    (同樣為人口老化頭痛的財政司長,不妨參考 :P )

    見到出版社名字,想起以前那本《新加坡性商業》其實也是同一出版社出品(有趣的是在出版社網頁反而找不到介紹了)。似乎他們頗喜歡出版這類「出格」的書,值得留意。

    不過亦正如作者言,獨尊英文政策令新加坡人基本上放棄了華語,華文水平長期低落(就像香港有些自認高等的人說自己不懂中文一樣)。這本書也有點錯別字,挑骨頭時間﹕

    p.8 代序一﹕「令人目」應為「令人矚目」,側目是貶義的。向南洋大學致敬,總不能寫壞中文,尤其當你是教授。

    p.116 「嚴濤」應為「嚴崇濤」。這個字倒是連堂堂中文大學都寫錯,所以別怪她:P

    p.131 「狗咬人才是新聞」
    這剛好反轉了,因為原句應該是「狗咬人不是新聞,人咬狗才是新聞」。

    p.209 「准(準)備了一筆金,相約去吊唁」應為「帛金」。

    p.217 「在他完全退出內閣的17年裡」應為「在他完全退出內閣的17年裡」。

    新加坡發展的經驗與教訓—一位老常任秘書的回顧和反思》嚴崇濤,星洲﹕聖智Congage,2013

    前面提到嚴崇濤,這就是他的書了。簡介稱他為「最常任的常任秘書」,因為他在新加坡政府長年擔任常任秘書,負責草擬和落實各部門政策,經歷了新加坡經濟起飛的整個階段。他有一點相當獨特,就是儘管受高層青睞,但從沒加入人民行動黨(行動黨一直在高級公務員中物色不少精英,讓他們轉投政壇,循選舉出任議員和部長),他說這是因為妻子認為他性格太率直、易得罪人,不宜從政。

    英式制度一般高級文官退休,都會維持中立傳統,盡量不談論政事。但就像前書提及,此君退休後卻不時月旦時事,而且屢屢提出與政府不同的意見。這本書,其實是他在南洋理工大學公共管理碩士班開課的講課錄。由於他長期在政府高層任職,和歷任總理和內閣都有接觸,對當年政策的利弊(包括他自己推行過的政策問題),可以提出不少觀察和反思。

    先前跟Alan談到收地政策,除了下面提及「只以原本地價收地」這個重磅炸彈外,其實作者還談及一個對香港處理非原居民租戶很有啟示的做法。新加坡當年發展鄉郊時,有很多村民都是租戶,只能拿到搬遷津貼而不像地主可拿到收地賠償。政府當時認為這批村民的生計被毀,政府必須為他們找到出路,才可以減少阻力。於是政府作出靈活安排,讓村民選擇方案。除了搬上租屋外,有些村民得以優惠價租用組屋區店舖,有些則獲發營業車輛牌照,於是可以轉行維生。有些村民亦在政府輔助下,改為養魚或種植蘭花之類。政府就這樣解決了村民的生計,亦化解了村民的反對。

    相比起來,香港政府給村民的支援就少得多了。就不說那些「上公屋還要計資產入息」的安排,就算上到公屋,沒了那塊田的農民可以拿甚麼來交租呢﹖我可沒聽過政府有任何方案讓他們離開田地後能自力更生。(當然其實最直接的方案就是效法原居民村,政府為他們搬村,不過顯然政府不願意這樣做。)

    此君對新加坡政治的反思值得參考(畢竟是少有「局內人」的不同看法),但如果要說缺點,就是不知是作者太「天真」還是因為課程為中國學生開的緣故,他對中國的事(例如經濟發展、軟著陸、政治制度等方面)實在過分樂觀。他對新加坡事務的意見,會比對中國的意見更值得參考。

    筆記,或挑骨頭﹕

    p.12 代序﹕「新加坡被排除出馬來亞聯邦」應為「馬來西亞聯邦」。

    p.27 「英國……資助我們申請加入聯合國」應為「支持」。(加入聯合國應該不用很多錢吧﹖)

    p.32 「我相信每個華人都有華人屬性,大家都心繫中國。」

    那麼「大中華膠」的話很難想像出自新加坡人之口,單是你上司李光耀就已經不是心繫中國了。

    p.91 「(吳慶瑞)他有知人善用之天分。」

    有趣的是,這點跟《李光耀回憶錄》的印象恰好相反,李光耀認為吳慶瑞腦袋靈光,就是相人不成。
    (李光耀回憶錄卷二p.743「吳慶瑞就跟林金山恰恰相反。他非常理性,卻少了透視人心的能力。每一回提攜了某位官員或者某位得力助手,他總是興奮難捺地誇讚這個人素質卓越,憑藉的卻只是對方提呈的耀煌的書面紀錄。然後不出一年半載,他又得開始找人替代。他就是怎麼也看不穿一個人的品格。心理學家把這種能力稱為社會智商,或者情緒智商。」)

    p.107 「作為經濟學家,我認為我們應該按照開發之前的價值來收購土地,而不是開發之後的價值。我的理由非常簡單﹕出售人作為土地所有者,他們沒有對土地的升值作出任何貢獻。……如果我們把這部分增加的價值付給這些私人土地擁有者,那麼對社會上的其他人來說是很不公平的。政府動用了財政資金投入到這些基礎設施建設,所帶來的土地價值的增加應該歸政府所有。」
    p.166 「我們認為私人土地所有者沒有理由可以免費享受各種公共設施,例如道路、供水、供電、排水管道等等。我們只應該支付在未開發之前那塊原始土地的市場價值。我們採取這樣的政策是為了防止土地方面的投機行為。我們對土地用途的改變所徵收的土地發展費也是同樣的道理。」

    如果在香港實行這種政策,不要說原居民和屯地的地產商會「文有文鬥武有武鬥」,恐怕連那些自由市場原教旨也不會放過你。

    p.114 「另外一個說法是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的儲蓄負責……為他們(基金經理)敞開大門的結果就是公積金會員的儲蓄投資在股市中,並失去了這些錢財。……我們應該繼續為人們進行投資,而不是允許他們把錢用以投資不同的基金。」
    p.170 「那時作為中央公積金局的主席,我要求財政部按照政府長期債券4%的利率支付給那些公積金繳納者,而不是向他們推銷基金讓他們去投資。……最讓我感到痛心的就是那些公積金的繳納者,他們把錢都投資到了金融市場,萬一他們失業,他們就沒有辦法返還(攤還)房屋貸款。」

    我不贊成他前一個觀點,這實際上是一個精英主義兼家長主義,把人民當傻子的邏輯。我贊成新加坡那種強迫儲蓄養老政策,但人們應該有決定如何為儲蓄增值的權利。政府可以限制投資的範圍和幅度,但不應該以為自己投資一定比人們自己負責為好。
    但後一個觀點是合理的,對於那些信任政府不自行投資的人,應該有更高回報。既然公積金局會把部分資金用來買政府債券,等同於以人民的錢借給政府發展,那麼政府應該直接把國債利息支付,而不是只給予銀行定期存款的利率(現在觸及了2.5%底線)。

    p.148 「山下先生對我所說的更深一層意思是,一個好的教育體制不應該只着重於培養少數特別優秀的學者,而是應該提高國家整體的受教育水平。他認為一個較高的平台比一枝獨秀要好。」

    「任人賢」應為「任人唯賢」。

    p.156 「中央公積金繳交率降低事實上是工人實際工資的減少。而僅僅在政府調低公積金繳交率幾個禮拜之前,當時的新加坡總理李光耀先生和副總理吳作棟先生還在公共場合發言,強調中央公積金不可動搖的地位,聲稱政府永遠不會降低公積金的繳交率。」

    我想大家很少想到,新加坡政府也會說過不算數。

    同一頁出現了「經濟檢討委員會」和「經濟監督委員會」兩個翻譯,未統一。

    p.159 「一子貨幣」應為「一籃子貨幣」。

    p.164 「當時李光耀總理堅持要他的內閣成員制定比巴士車票高出很多的地鐵車票價格。他指出如果一開始地鐵車票的價格就不能反映它真實的經濟價值,那麼以後我們將永遠被困在這個虧損的價格上。相對於巴士來說,地鐵提供更優質的服務,當時就應該制定更高的合理價格。李光耀總理不幸言中了這個事實。我們一開始沒有一口氣吞下這個苦藥,結果就導致公交系統車資問題成為長期以來反對黨攻擊我們的有力武器。」

    其實對於新加坡地鐵,我反而有一點想不明白,就是為何他們沒學香港,讓地鐵公司在鐵路上蓋發展物業,用來補貼鐵路發展。(當然香港地鐵公司後來上市,一邊利用專利權賣樓賺錢、一邊又說鐵路賺不到錢要加價,這是另一個問題。)

    p.165 「就像吳慶瑞博士指出的,真正的競爭存在於巴士和地鐵運營(營運)之間。我們不應該把新加坡地鐵公司和新加坡巴士公司放在一起作類比。像新加坡這樣小的市場,兩個聯合起來的寡頭也許比壟斷更可怕。」

    這一點可能是真的,新加坡的地鐵公司同時經營巴士,巴士公司又經營鐵路,未必帶來了甚麼改變。

    p.166 「我們應該放手讓巴士和地鐵自由競爭,車資的上漲和下降應該由各自的運營(營運)商來決定。學校的校車也沒有必要在他們提高車票價錢之前先要徵得公共交通理事會的同意。」

    作者有一個盲點,就是忘記了他們都是政府特准的壟斷者,這才是加價要政府同意的原因。

    p.168 「新加坡最近幾年競爭力下降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我們錯誤的土地政策。我們究竟取得了什麼成績,能夠制定(訂)這麼高的土地價格﹖」

    其實香港也是這樣,讓樓市狂飆其實會損害實業。只是在過去(如九十年代)大家還未發現這點,到今日自由行潮之下連日常店舖都受影響,大家才發現了。

    「經濟發展局和建屋發展局並肩合作,經濟發展局努力創造就業,建屋發展局以每36分鐘完成一間房屋的速度為我們建造住房。從那時起,這個成功的組合就成為人民行動黨在每一次選舉中勝利的最有力武器。」

    「建屋發展局的1.7萬多套房屋買(賣)不出去。如果這是個私人企業,那麼它早幾年就不得不倒閉了。但是建屋發展局是一個政府機構,財政部會在後面撐着,承擔了所有的損失。」

    p.171 「(凱恩斯)他說,即使最聰明的政治家有些時候也會成為一些愚蠢的哲學家的奴隸。說簡單一點,政治家經常會受到經濟學家的誤導。所以,對於我們這些選擇成為職業經濟學家的人,我們要明白我們身上的責任非常沉重。」

    有些原教旨經濟學家,就是真的以為自己「科學」到可以一鎚定音指點天下,而忘記了經濟學只是剖析世事的其中一種方式而已。

    p.182 「我們必須要讓一些最優秀聰明的人離開我們的控制範圍,讓他們自然地生長和發展。你怎麼知道將來他們的領導方式不會比你的更好呢﹖相反,如果我們壟斷地控制了所有的人才,那就永遠也不可能出現可供選擇的新領導團體,然而這樣的選擇機會對新加坡的發展是非常有益的。」

    2011年大選反對黨出現不少由政府「走出來」的公務員和獎學金得獎人,可見政府應該也明白這一點,所以才放手讓這些人代表反對黨參選。

    p.184 「我無法理解為什麼政府急於提高商品和服務的消費稅,其實這樣做只會增加低收入人群的賦稅。為什麼我們要增加低收入人群的稅收,然後再通過援助的形式返還給他們呢﹖這種做法只會降低人們的尊嚴,並且培養越來越多的人成為乞討階級,習慣性地伸出手等待施捨。」

    前者正是方某當年提出的批評。而新加坡那種「收稅再回贈」的方法更造成了作者所指的問題,那些錢本來是窮人的,徵收了再由政府決定「施捨」給他們,讓窮人更依賴福利,根本是違反了新加坡政府一向的主張(鼓勵自理、反對福利主義)。那還倒不如向高收入的人增稅更直接一點。

    p.186 「我們未來的精英都是在這兩所學校,由這兩批教師培養出來的。
    雖然最終這些孩子們都會變成優秀的人才,但是他們基本上都是從一個模子裡培養出來的。……我認為我們需要為將來未知、無法預料的挑戰提前作好準備。我擔憂的是新加坡只有這樣一種類型的人材,而將來面臨的挑戰卻可能是各種各樣、無法預測的。」

    要不拘一格降人才,也要能夠不拘一格用人才才成。新加坡的精英主義往往變成文憑主義,這是三十年前已經有的批評。就像中國的任官制度,由初期的取錄寬鬆、用人嚴格(進入官場先當佐官,逐漸累積政績才晉升),變成後來的取錄嚴格、用人寬鬆(進士一出來就任縣官獨當一面)。缺乏多元化的錄用渠道,新加坡其實也有這種危機。近年出現一些「不知民間疾苦」的執政黨白目議員就反映了這個問題。

    p.188 「我不同意『離棄者』或者『堅守者』這樣的叫法,雖然有一部分新加坡人曾經到國外工作,或者定居在國外,但是他們大部分人的心裡還是會牽掛着新加坡,所以我們要把這群人包括在我們廣義的『新加坡人』裡面。同樣的,我們也應該把那些在新加坡工作和奮鬥的外國人當作是新加坡的朋友,這是新加坡走下去的唯一出路。如果不這樣,新加坡就只是一個擁有400萬人口,600平方公里的小島。如果我們不包容其他人,我們就會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孤立,到最後就會慢慢消失不見。」

    包容很難聽,但這是從國際競爭角度出發的必要。當然,不同之處是新加坡能獨立決定接受哪些人為移民。(又當然,新加坡的移民政策也被當地人批評為過分寬鬆,例如上面《成長在李光耀時代》所提及的。)

    p.189 「新加坡就像是斯巴達,最優秀的學生從孩童時期就離開父母去接受教育。然後,這些人在各自的小群體中推選出一個人領導,再這樣一層一層往上推選出他們最終的哲學家國王。
    ……相比之下,另一個城市雅典就以擁有多元化和各種思想流派的哲學家而聞名於世。雖然大多數人都認為哲學家是無用之材,但是至少他們敢於爭論,善於思考。到最後,雅典生存下來,而斯巴達卻早被世人遺忘。」

    p.258 「如今我也高興地看到新加坡國立大學在世界大學排名中名列第18名。在亞洲,除了國立大學,也就只有北京大學和東京大學可以稱得上一流的學校了。」

    我不知道他憑什麼說「只有」,因為在各種大學排名中,香港大學排名都高於北京大學,跟東京大學則互有高低。

    p.261 「通常,皇帝會將自己的女兒,也就是公主,許配給科舉考試的第一名,也就是狀元。這樣,狀元就成為皇室家族的一員。不像埃及的法老那樣,中國的皇帝似乎非常了解遺傳基因的重要性。所以在中國,同姓的人都不能結婚。中國皇室系統的基因就這樣通過引入科考選拔出來的人才而不斷優化、提高。」

    我不反對狀元是聰明人這一點,但作者的論點仍是錯誤的,因為他沒留意到公主是「外嫁」,後代不會有繼承皇位的資格。換言之,無論公主跟誰結婚,和未來皇帝的聰穎與否,都沒有關係。
    會影響未來皇帝的是妃嬪,但選妃嬪從來沒聽過有智力測驗的要求。當然,在後宮激烈競爭下可以生存和向上爬的人,除了有幸得到皇帝寵幸之外,腦袋應該也不會差到那裡去。但這一點與狀元毫無關係。
    把公主嫁給狀元,事實上並不是為了遺傳理由(因為公主的後代智愚並不影響皇室延續),而是為了政治理由。因為自泰漢以來,中國傳統上皇室和政府是分離的,皇帝只能選擇宰相高官但不管理政府(雖然後來皇權逐漸侵奪相權)。狀元日後升上政府高層的機會較高,當狀元變成皇帝的女婿,就可以確保皇帝對政府的影響,減少政權旁落的機會。簡單點說,招狀元為女婿,其實等於皇帝在政府裡面插了支「針」(探子)。

    p.262 「(中國共產黨年輕幹部)他們的品德則是由上級人事部門秘密地派人到他的工作所在地對周圍群眾採取匿名交談的形式給出評定。」

    如果真的那麼理想,就不會有那麼多貪官出現了。作者沒留意到中國歷代官場的習性,就是所有制度都可以被「人事」繞過,而所有的下級衙門都要向幾乎所有的上級衙門送禮「疏通」。這些「陋習」或者在共產黨早期層級較扁平的時候可以避免,可是當共產黨統治全國後,因為由上而下統治的科層機構沒有由下而上的民主監督,這些陋習不可避免地重新建立起來。

    「到目前為止,實際結果證明這個制度還是不錯的,已經出現了一些像鄧小平這樣的卓越人物把中國從災難中解救出來,領導她走向現代化發展的廣闊道路。」

    其實用鄧小平作例子是風馬牛不相及。因為鄧小平本身並不是於和平時期,在作者上述那套科層監察制度下篩選出來。鄧小平是在戰爭時期當政委出身的,他在八九年之所以能夠繞過「黨和國家」的機制把總書記趙紫陽踢下台、並為鎮壓拍板,也是因為他有戰功而且掌握了軍隊。他可不是依靠甚麼「民眾評語」成為高幹的。

    p.305 「中國有巨大的人才儲備,將能在窮國的經濟和社會發展中扮演重要角色。不像19世紀的西方殖民國家,中國是能真正帶來全球變化的和平使者。」

    這是錯誤的觀點(或者應該叫「期望」),因為中國到現在還沒脫離法西斯式體制。如果說中國的心態跟西方殖民國家有不同,只是模式不同(中國醉心於「萬國來朝」的朝貢體系多於殖民),那種操縱和剝削的本質並無分別。蒙古受中共壓力拒絕達賴訪問、非洲國家陸續發生民眾攻擊中國公司的案件,足為例證。

    p.320 「我的一名印尼籍商人朋友告訴我,印尼的華人很富有,其他人則很窮。他說最好的政策是悶聲發大財。」應為「策略」。

    p.333 「公平地說,中國很大程度上是一個自給自足的經濟,被拒絕進入廣闊的世界市場,而且,更重要的,被拒絕學習先進技術。」

    除了韓戰之外,有誰拒絕中國進入世界市場﹖不就是中國共產黨囉。一旦中共改變政策,經濟就起飛了,足證妨礙中國經濟的最大因素就是中共的閉關政策。

    p.336 「能夠最有效地運用能源的國家總是能得到石油的。能夠為石油增加最大價值的經濟體總是能付得起錢買能源的。」

    這是全球化的福音,各國不需再靠打仗來搶奪石油,而是靠效率競爭來爭購。(雖然美國攻打伊拉克,但後來伊拉克卻有油田批給中石油經營,便是一例。)

    「中國不必在意那些想當然的批評家的看法。三峽水電站和灌溉項目是中國在歷史上自從長城、隋朝大運河以來的第三個偉大的建設項目,是歷史上最大的內河水利工程。」

    但建議這些偉大項目的王朝都滅亡了。追求「最大」只是為了面子,但實際上可以靠較多的小堤壩帶到同一目的。建設一個大堤壩只會把風險集中到無法承受的地步。

    p.338 「要持續性發展,銀行就應該貸款給農業部門的中小企業,促進小農經濟向大規模的集約性農業發展過渡」

    銀行把貸款交給效率低下的國企,而中小企業卻要用超高息地下借貸,這其實正是制度導致的問題。制度不改,困境難改。

    新加坡刮起改革風—李光耀時代vs後李光耀時代》蔡裕林,星洲﹕朝暉,2013

    如果以唱片形容,這本其實是「新曲加精選」,把作者在2011大選前後在《聯合早報》寫的評論,書前加上新加坡「歷史國情」解釋和導讀出版。能夠在當地報章長年寫評論,可以想像文章不會是很辛辣尖銳的那種。買來看主要是因為平日的確沒看那邊的報章,就算預期是「明報式社論」,也想補讀一下跟政權比較友善的人有甚麼說。

    (這一刻我連導讀部分都未讀完)

    《新加坡街名由來》吳彥鴻,星洲﹕宏硯,2008

    多年前買了本學者著作《Toponymics: A Study of Singapore Street Names》,是目錄式的著作。這次買本當地華人寫的,比較像香港那些掌故作家寫的文章,比較像是說故事。而且我想對於一些源自中文的街名,可能會有英文著作無法提供的直觀。

    《新加坡公共交通指南2014-2015》(Singapore Public Transport Guide2014-2015》,星洲﹕新中圖社,2014 (圖是舊版的)

    名曰公共交通指南,其實只是一本地圖冊,背後有巴士路線表但沒多少詳情,跟多年前買過的 Bus Guide 不同。
    本來打算按以前買的版本,找 Mighty Minds 的街道圖,但那本號稱2014年版的,資料竟然是2013年8月的。我總沒理由買本一年前的資料吧﹖最後在紀伊國屋找到這本薄的。

    A Guide to Skyrise Gardening》,Park & Recreation Department,
    Ministry of National Development,新加坡科學館,2001

    介紹在高樓大廈種植物的注意事項,純粹買給老媽看的。

    Singapore Postage Stamps Catalogue 3rd Ed》,Tan Chun Lim 編,星洲﹕CS Philatelic Agency,2012

    已經沒收集郵票還買來幹甚麼﹖留念不行嗎﹖

    (方某人其他書評書介)

  • Singapore 2014: 雜錦花絮

    留星十日,等於斷網十日。雖然在香港無論辦公或放假,整天都在上網,但慶幸發現自己斷網十日,仍然心情輕鬆。(或者可能遠離了香港網界那些「乜膠物膠」互相踐踏的煩擾,心情更平靜了。由此你會明白為何有些人會說「我討厭政治」,因為政治乃眾人之事,凡事一涉及人,即煩厭無比。)
    慶幸的是自己似乎沒有上網成癮,只要有書在手,不在網上對話,也可以與作者對話,我伴我閒談。原以為自己慣了上網會變得像一般人怕寂寞(近年多了去網友聚會,的確感覺自己變成這樣),幸而從這十日看來,自己似乎沒怎麼變。
    自得其樂,毋不甘寂寞。晉陶淵明獨愛菊,不錯。

    扯遠了,這十日是怎樣過的呢﹖來個流水帳。

    ---

    坐飛機,當日到了機場登記,發現所有座位幾乎都已經被劃了,似乎是很多人上網訂位的緣故,地勤姐姐叫我們回程時48小時前上網登記吧。
    結果兩人都被迫坐在飛機中間的位置,還要隔兩排坐。連上廁所都要跨過其他座位,結果全程機只敢去一次廁所。
    到了入境櫃位,老媽不懂得找本地人通道,但找關員指引,當然很快通過。(她在兩地都可以用身份證過關,雖然登記時航空公司還是要她拿出護照。上次換護照時還被領事館職員問她「護照都沒用過怎麼要換﹖」,那本護照只是用來登機用的呀 :P )
    在下要走旅客通道當然要大排長龍,還幾乎因為忘了填舅母家的地址過不了關。(當然是立即向過了關的老媽求救啦,我懂得上舅母家,但沒記住地址呀……)

    到埗當然是先到四舅母家裡安頓,然後把手信都帶到二舅父家放下。然後去找東西吃。

    DSC00808a
    騮﹕「嘩﹗星加坡真係好﹗有蕉dr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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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騮﹕「老麥仲長年有蕉蕉脆批﹗﹗﹗」

    DSC00811a
    騮﹕「仲有威化/麵包夾雪糕磚﹗仔仔話佢細個已經有得食﹗」

    ---

    第二天,難得回來當然要拜拜外婆和過世不久的四舅父。

    DSC00812a
    馬﹕「訓o係仔仔舅母屋企D空氣草上面,成個露台都係花花草草,真係好舒服……」
    (騮﹕「佢地出去啦,你行得未呀﹖」)

    去了吃文頭雪,上次消失了的亞峇子始終沒回來,又無啦啦多了番鬼荔枝
    DSC00815a
    騮﹕「咁多野講,幾時食得o者﹖」

    彼邦的紙板警察﹕
    DSC00818a (感覺比香港那個型格一點)

    那不只是講店舖盜竊的,同樣的牌也會用來講交通意外,總之是警告市民的﹕
    DSC00817a

    DSC00831a
    騮﹕「有香蕉糕呀,請你食丫﹗」
    馬﹕「多謝喎。」

    晚上表姐表妹和他們的男友一起為我們洗塵,去了 Serangoon Garden Way 那個 Chomp Chomp Food Centre (即是 Hawker Centre 啦)去吃小炒。但凡出名的地方,一定多人。

    之後他們去附近的雪糕店吃雪糕,我可真的吃不下了。不如拍這張有特色的長椅﹕
    DSC00832a
    (騮﹕有食唔食,罪大惡極﹗)

    ---

    也不是你說有食就食的,不知是水土不服還是那晚吃了幾隻獅蚶,第三天就大腹瀉到噴水的地步……(嚇)

    全日瀉了五次,瀉到肛門痛的地步。所以日間都沒有出門,讓老媽和舅母出去,我就坐在家裡看書、飲寶礦力、和去廁所)。碰巧當日就見到舊同學約之後吃飯聚舊的SMS,當然覆訊的時候就沒有告訴人家自己在腹瀉,免得嚇到人。

    老媽問我要不要看醫生,一來我不想在這邊看醫生,二來如果只是腹瀉沒有帶血的話,醫生也是叫你多飲水而已。就算開止瀉藥我也不太想吃,把東西瀉清比較好。

    在家附近的 hawker centre 吃點清淡的午餐就回家休息,途中見到一間托兒所的門牌上,竟然有像蜂巢的東西﹕
    DSC00833a
    (有些蜂不是築成六角形的大蜂巢,而是個別的小巢,多是寄生蜂吧﹖)

    但究竟是甚麼蜂呢﹖上網也找不著,唯有祭出市政局那本《香港昆蟲》(1988),才找到一個名叫「壺巢胡蜂」(Eumenes pyriformis)看起來像這個(屯門也有人拍攝到,可惜只是開始築巢,沒法見到築完的樣子)。
    《香港昆蟲卷二》(1992)也有兩種分別叫小蜾蠃(Small Potter Wasp,同是 Eumenes 屬)(網上看又叫泥壺蜂台灣有記載)和泥匠蜂(Sceliphron, Mud-dauber Wasp),牠們的巢看起來都像這個。
    (假如看倌想看這兩本書的封面,竟然要到大陸網站才找得著。)

    可是,那晚又有表姐(是的,我有很多年紀不一的表姐)表哥等替我們洗塵,所以稍後還是要出去的。幸好瀉五次差不多甚麼都瀉清了。

    表姐表面是個阿婆但住在郊區的獨立屋,旁邊就是禁區。這邊的禁區還保留了英國式的禁區標示牌﹕
    DSC00834a (就是有個士兵用槍指著高舉雙手的人囉,以前香港的軍營外也有這種警告牌。)

    DSC00836a
    騮﹕「佢地仲會o係花園種蕉呀﹗可惜未熟……」
    馬﹕「熟左人地鄰居唔識你,都唔請你食啦。」
    騮﹕「有冇咁孤寒呀﹖」

    表姐自己種的桑子,味道相當甜﹕
    DSC00839a

    老媽怕我瀉不停,硬是要在彼邦萬寧(人家叫 Guardian)買了盒止瀉藥。藥是店員推薦的,但我拆開說明書看,這種止瀉丸只不過是乾燥了的乳酸菌……
    (那麼為何我不乾脆飲益力多算了……﹖)

    DSC00840a
    騮﹕「馬馬你睇﹖人地都識用我地做招牌呀﹗」
    馬﹕「人地果隻係尖尖D親戚黎架,仔仔話叫King kong。」

    吃完飯去了 Geylang 參觀開齋節夜市,之前已說過

    ---

    星期四,好人好姐。表妹帶了我們去看花看恐龍,不在話下。

    星期五,去牛車水找表嫂。在 hawker centre 吃了頓不錯的雞飯和文頭雪(仍然沒亞峇子),然後表嫂又硬是要為我們買的部分手信找了數……

    晚上又是幾位表姐和表哥的第二輪洗塵時間,也是去 Serangoon Garden Way,不過就不是 Chomp Chomp,而是旁邊的鄉村俱樂部……會所那間酒樓頗有趣,竟然有龜岑膏和羅漢果水供應。不過我受不到這張櫈﹕
    DSC01304a (上面刻了蘭亭集序,我就不好意思坐在詩文上面等入座了……)

    ---

    週末,去了科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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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騮﹕「仔仔話呢隻 Kickapoo 既廣告板o係油麻地果間土司工坊都見得到﹗」

    夜晚去了碧山的 food court,舅母買了個魚肉火鍋﹕
    DSC01487a
    不過感覺就有點「呃錢」,下面好像只放了塊有火酒的棉花,舅母把火鍋捧到桌上,還未開始吃就已經熄火。
    雖然我覺得吃火鍋很無聊,但可以像香港般放塊石蠟,讓人家一邊吃一直燒滾著,那才算做戲做到足嘛。

    ---

    星期日連環去了民防博物館集郵博物館土生華人博物館

    出門就見到報攤有「港狠父星洲棄兒」的新聞……
    大陸人來港棄兒聽得多,這下輪到香港人到星洲棄兒了麼﹖
    (這人也算處心積慮丟到那麼遠。不過香港對自閉症小童家長支援不足倒是真的。這次回來,上次見到方某曾讀過但已經換了名的小學,現在已經變成一間專門接受自閉症學童的特殊學校。不禁心想﹕你應該當年就開在這個位置嘛 :P )

    幾天在各處見到排隊用提款機的人,還是像以前一樣,自動在前面讓出一條通道讓行人通過。
    DSC02310a
    表面看來,這樣的習慣可以維持,至少說明了「打尖」沒有惡化,值得慶幸。

    晚飯去了烏節路看詩家董百貨公司(以前叫CK Tang,現在就這樣叫Tangs,我還以為這幾天見到很多組屋區都有的myCK跟他們有關,但原來沒關係)。整間翻新後,變成全部都是名單貴貨的地方,老媽想找點便宜雜貨看看也沒有。

    話說他們前陣子在慶祝八十周年,出了本書紀念,那本書竟然就叫﹕
    DSC02317a《Once upon a Tang》(中文大概可譯成《曾幾何董》 XD)

    商場 Food court 的東西我總認為不能寄予厚望(所以見到有飲食節目主持人帶大家去 food court……),不過家騮總有他想要的東西﹕
    DSC02315a 騮﹕「炸蕉呀﹗﹗﹗」

    雖然說太貴重的東西兩老沒興趣,不過倒給我找到有趣的東西,這個 It's so NOT you! 系列其實只是記事簿,但封面的句子都很啜核﹕
    DSC02318a

    "I am not weird, I am unique"
    "I am not prickly, I am sharp"
    "I am not a cynic, I am a realist"
    "I am not demanding, I am a perfectionist"
    "I am not a dreamer, I am a visionary"
    "I am not hyperactive, I am energetic"
    "I am not late, you are early"
    "I am not sleeping, I am mediating"
    "I am not reckless, I am a risk taker"
    "I am not shopaholic, I am helping the economy"
    "I am not messy, I know where everything is"

    而最爆笑的莫過於﹕

    "I am not kiasu, I am Singaporean" (我不是「怕輸」,我是新加坡人)

    可謂自嘲到無以復加。LOL

    ---

    離開前的三天,去了亞洲文明博物館

    DSC02324a
    騮﹕「點解佢冇左個B字架﹖」

    中午去了大巴窟,然後舅母的妹和妹夫請我們去「文東記」吃飯﹕
    DSC02328a (好吃是好吃,不過真的吃得太飽了。)

    然後再開車帶我們在附近兜圈,看了幾間清真寺,例如蘇丹回教堂。中途見到一座像航空管制塔的東西﹕
    (維基)
    一望就知是機場遺址,這座就是加冷機場有個台灣人拍了不少照片,可以一看。

    附近還有新建的國家體育館﹕
    (維基)

    我們看完亞洲文明博物館,又乘地鐵回到加冷,因為有位表哥住在這裡。
    他們住的是新建組屋區,所以樓層比較高(因為近海邊所以很大風)。而且原本舊組屋在各單位內的垃圾槽,也移到走廊中間的位置﹕
    DSC02566a
    相比起屋內直接有道門連通垃圾槽,這樣顯然更合衛生。

    而且屋外的景色也非常美,除了附近的國家體育館,還可以遠望濱海灣花園和賭場。
    DSC02568a

    ---

    離開前的兩天,進入了48小時限期不久,立即替老媽上網預訂登機…………………但仍然是幾乎所有位置都已經預訂。之後去問地勤,說可能是因為現在很多人上網買機場時都已經劃了位……
    那麼提早預訂來幹甚麼﹖結果仍然是坐在最中間那個位。比來程好一點,只是跟老媽是前後排,而不是還要隔一排。

    DSC02572a
    騮﹕「舅母屋企都有好多 animals 架﹗佢地仲養左隻豚鼠,但係見我冇野食就唔睬我﹗」

    DSC02573a
    騮﹕「喂,獨食難肥,有蕉請人一齊食先好喎。」

    DSC02580a
    騮﹕「你睇人地銀行幾 smart 識得用我地做宣傳﹗」

    有一點彼邦比香港更進步的是,人家已經普遍採用LCD作價錢標籤啦。在不同集團的超級市場都見得到﹕
    DSC02583a (這是昇菘的)

    NTUC fairprice 這種功能更多,左上角除了顯示原價外,還會閃換顯示特價有效日期﹕
    DSC02590a (很想要吧﹖)

    另一點略為令人哭笑不得的,就是時近盂蘭(那邊習慣用中元節),超級市場一年四季搞減價見得多,但你見過用「慶贊中元」做理由的嗎﹖
    DSC02589a (如果在香港見到「慶祝盂蘭節大減價」,大家會否「啋」聲四起﹖)
    減價的倒不只是盂蘭用品(衣紙香燭甚至豆腐餅乾之類),其實很多一般貨品(如即食麵、生抽豉油之類)都放在一起。而且還有超級市場推出「慶贊中元大禮包」,分成不同價錢,把不同貨品綑綁出售。
    只是用中元節作理由,實在令我無法不覺得他們把顧客當餓鬼就是了。 :P

    倒不只是超級市場,就連街坊搞盂蘭勝會的通告也是寫「慶讚中元」的﹕
    DSC02325a (他們那邊叫「中元會」)

    香港的超級市場,通常在放工時間都會擠滿放工購物人潮。可是在AMK Hub這間 NTUC fairprice,我可不明白為何在下午三四時也可以排隊爆滿的。
    DSC02592a (這張倒真的在放工時間拍攝)
    順帶一提,如果你在這邊見到晚上七時後太陽還未落山,不用覺得奇怪。你只要記得新加坡本來位處東七區,只是多年前故意改成 UTC+8 小時(跟香港一致)就是了。所以在那邊晚上七時,其實對太陽而言還只不過是六時左右而已。同樣道理,你也不要期望當地日正中天是「中午」十二時。(你可以想像在新彊實施北京時間有多離譜。)
    新加坡其實等於實施了永久的夏令時間

    AMK Hub竟然有一間樂高積木店﹕
    DSC02593a

    香港人常為「毫子」零錢煩惱,這邊的星展銀行除了存紙幣機,倒還有存硬幣機﹕
    DSC02595a (不過一樣要收手續費的,我按屏幕看,說每個硬幣收1.2仙,總數調整到最接近的一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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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議配樂—ビブリア古書堂の事件手帖OST - Biblorelo)

    離開之前的一天,我們去書店找書。奇怪的是,老媽堅持要去的MPH,現在店子不大書種也不多。而之前去大眾,大家也可以預期跟香港的一樣,不會真的很多「書」。最後無論旅遊小書還是親戚介紹的,竟然都不是本地書店,而是去了義安城樓上的那間﹕
    DSC02614a紀伊國屋書店」(親戚就叫它 Kinokuniya,不會用中文講「紀伊國屋」)。

    見到紀伊國屋頗有親切感,倒不是因為方某去過,而是因為紀伊國屋總店是《圖書館戰爭》動畫中場景之一﹕
    (來源)
    書店也曾經配合《圖書館戰爭—革命之翼》上畫辦了個「圖書隊購買部」賣紀念品。(嗚嗚……)

    雖然不懂日文,但來到總要看看有甚麼日文書吧。不出所料找到全套《圖書館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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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日文原版書後還有作者有川浩和兒玉清的對話錄,中文版卻沒有了。)

    日文《古書堂事件手帖》已經出了第五集(好像是大結局﹖),而且還乘機推出名為《栞子さんの本棚 ビブリア古書堂セレクトブック》(栞子小姐的書架—文現里亞古書堂之選),把書中提及的短篇舊小說結集再出版,吸引讀者看看經典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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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打算照板煮碗寫一套小說來推廣香港文學嗎﹖)

    除了日文書,當然還有大量英文書和中文書,它們甚至有法文和德文部。
    在彼邦買了的書日後再介紹

    義安城同時有日本百貨公司「高島屋」。(記憶中總以為香港也曾經有高島屋,但查不到資料應該是記錯了。)
    在地庫的food court經過,見到懂得自己蘸汁的串燒機﹕
    DSC02615a

    香港有吉之島AEON,新加坡有DAISO,都是那些「十蚊店」形式的現代版雜貨店﹕
    DSC02608a(很有趣的兒童牙刷)
    他們說香港也有分店,不過香港不是都放在AEON裡面賣嗎﹖

    之後表妹帶了一夥到南蠻亭吃晚飯(香港也有),果然是識飲識食。
    招牌菜是燒雞,但燒飯團和牛肉包著盧筍燒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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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走那天,在機場也吃到很好的咖椰多士,而且店號並非那些名店。
    DSC02629a (馬馬﹕「是很香脆沒錯」)

    在一間餐廳的玻璃見到神奇的「炒飯機」﹕
    DSC02624a (請自行想像叮噹拿出道具的音樂)

    這個由天花吊下金屬「水滴」組成不同波浪形狀的裝置很受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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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因為試過有遊客發瘋攀上去的意外發生,所以現在旁邊的玻璃欄杆貼上了「溫馨提示」,提醒大家拍照留念就好,不要爬出欄杆外……)

    這裡日文(案內所)沒寫錯,反而中文(問訊)很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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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上網查「問訊」會找到佛教用詞,在下想到的倒不是佛教,而是刑事。因為如果你反過來查「訊問」的話,只會找到司法用詞。「訊問」即是「偵訊」、「審問」的意思。

    大家明明來「查問資訊」罷了,怎麼會變成「審問」地勤小姐那麼虐待狂呢﹖
    樟宜機場是否沒人懂中文,不懂得甚麼叫「詢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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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騮﹕「我地D親戚要幫動物園做宣傳﹗」

    這次地勤有點奇怪了,這位少爺竟然問我們有沒有香港身份證……
    (登記不是看護照嗎﹖看完護照還要身份證﹖)
    他說這是因應馬航370事件(有人持假護照登機)後當局要求增加檢查﹕

    「幾天前李顯龍才在電視上說了啦,沒看到嗎﹖」

    (我們這十天看新聞的次數是屈指可數……)

    入了禁區,老媽照例走居民通道快速過關(她那本護照真的只是給航空公司和禁區保安看,不用蓋印的)。我就繼續排旅客通道,一邊聽著鄰隊三個台妹(拿著民國護照加長榮機票,不是台妹是誰﹖)在談在香港過關排錯隊,職員帶她們「打尖」十分尷尬的事。
    (喔,懂得尷尬,至少證明大家都是文明世界的人。)

    樟宜機場,仍是十分保險地,到了登機閘才做保安檢查(香港是入禁區就檢查嘛)。想起上次進了去班機卻延誤,全機乘客等到爆胱的事。這次不太敢提早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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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騮﹕「咁耐都未上得機既﹖﹗」
    馬﹕「你咁心急做乜o者﹖上一程機都冇香蕉食架啦。」
    騮﹕「好衰架你,希望在明天丫嘛。」
    馬﹕「有期望就會有失望架啦,跟我地食蔬菜紅蘿蔔好過啦。」
    騮﹕「呢度咁多蕉食,其實我唔捨得走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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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要坐的機似乎來遲了,這邊急急送走乘客,餐車已在另一邊準備等空姐開門送餐。因為等來等去都未有人開門,搞得送餐先生俯身張望……

    之後整程機就是夾在兩個家庭之間。右邊那家的日本小孩特別頑皮,連飛機起降都不能綁好安全帶坐定。逆風飛行,搖晃的時間更久,搞得我頭暈到幾乎想嘔……(已經拆了耳機那個膠袋準備當嘔吐袋,幸好用不著)

    這幾天其實新加坡跟香港差不多熱,每晚都是廿九、三十度左右(有一兩天下了大雨才涼一點)。不過宏茂橋算是舊區,樓宇密度低通風良好,再加上這些舊組屋鄰居有裝冷氣機的少之又少,所以即使我做「廳長」的那張床竟然是絨布,開了風扇後仍然比在香港的家裡涼快得多(至少我不用被熱醒)。
    飛機著陸,而香港熱到飛起,當機長宣佈室外氣溫攝氏35度時,旁邊的日本媽媽就來了句﹕「さんじゅうごど (三十五度)﹗」

    Oh, I'm finally back home, from another home.

  • Singapore 2014: Transport

    上次來的時候新加坡地鐵有三條線,現在另外有兩條新線。

    (建議配樂﹕電車男OST もちつけ俺... (((( _°Д°))))

    以前只有兩條線的時候,只有三個轉線站。在一般的站,報站只會用英文,但到了轉線站就會四語並用。在市中心那兩個轉線站(City Hall 和 Raffles Place),由於距離短,報站錄音由列車離站後開始播,播完四種語言版本後已經到下一站的月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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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香港地鐵幾乎都是放射式指向市郊各區不同,新加坡地鐵兩條新線都呈環狀(雖然環線未完成,而Downtown Line更奇怪,完成後會是繩結狀),所以交匯點特別多。假如我們看市中心由幾條線圍成的一個圈,可以見到裡面有十三個站,只有六個不是轉線站。

    (由 Dhoby Ghaut 站開始順時針數,只屬一條線的就不是轉線站﹕
    Dhoby Ghaut﹕南北線、東北線、環線
    Bras Basah﹕環線
    Esplanade﹕環線
    Bayfront﹕環線、濱海市區線—其實由Esplanade去圈外的Promenade轉車才可以去到同屬環線的Bayfront和Marina Bay站
    Marina Bay﹕南北線、環線
    City Hall﹕南北線、東西線
    Raffles Place﹕南北線、東西線
    Downtown﹕濱海市區線
    Tanjong Pagar﹕東西線
    Outram Park﹕東西線、東北線
    Telok Ayer﹕濱海市區線
    Chinatown﹕東北線、濱海市區線
    Clarke Quay﹕東北線)

    而在市中心這個「圈」外面,還有八個地鐵轉線站、三個輕軌轉線站。即是新加坡地鐵五條線,總共有十五個地鐵轉線站、三個輕軌轉線站。

    (做個比較,香港鐵路就算把機場快線算在內有十條線,也只有十八個鐵路轉線站、四個輕鐵轉線站而已。)
    (註﹕這裡把EW4 Tanah Merah也當轉線站,因為往機場地鐵雖然被當成東西線一部分,但其實必須在這裡轉車,列車也不會由其他車站開往機場。所以運作上其實應該當成另一條線,就像香港的機場快線。
    反之,雖然東鐵和將軍澳線都有列車開往不同終點站,但它們交疊開出,在大部分車站乘客都可以自由選擇上哪個終點的列車,所以沒有轉車的問題。)

    也許是因為轉線站實在「太多了」的關係,現在無論到哪個站,都只會用英文報站了。

    這個佔地很大的車廠是宏茂橋附近的碧山車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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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後那幢建築夠古怪的,那種金字塔形狀,有如香港的文字樓。好像是私人樓。
    (文字樓下半部是直的,只是最頂那幾層又縮進去。)

    以前介紹過,彼邦經常提醒市民,在公眾地方發現可疑物品要立即通報。現在也一樣,甚至還有電視廣告警告人民不能讓反恐門戶大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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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告裡面的「主角」仍然不能是回教徒。地鐵站仍然有職員擺安全檢查櫃台,而又沒見到他們檢查了誰。

    以前在科學館見到小蘿莉當義工。這次在科學館見不到,倒是在烏節路站見到有小蘿莉舉牌提醒路人「左企右行」(對,與香港相反)和不要推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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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明顯同樣是學校指定的義工活動)

    彼邦近年大量引入新移民和外勞,房屋和基建卻跟不上,搞到民怨沸騰(還令楊榮文在大選落馬),早在香港市民為地鐵連環故障吵嚷前,新加坡人亦已經試過了。因為新加坡地鐵癱瘓的經驗,這次我在彼邦的行人隧道竟然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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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人隧道也需要交通燈的嗎﹖其實這個燈號是用來提醒乘客「月台有多擠」,綠燈代表沒問題,黃燈代表「可能要等兩班車才上到」,紅燈是「月台很擠,有排等,遲點再來」,紅燈閃起就是「地鐵出事了,車站職員會指引大家轉搭其他交通工具」。
    附近也設有屏幕,顯示各條地鐵路線的運作是否正常、有無延誤。

    不知是因為幸運,還是因為我們很少在最繁忙時間坐車的關係,這十天裡倒沒見到有甚麼「不正常」的情況出現。(反而後來才聽見香港地鐵連環故障了)

    這陣子地鐵正在更換枕木(其實已不是木,是混凝土),南北線宏茂橋以北一段還要深夜提早收車。在東西線的車站也貼出了漫畫解說,如有噪音希望大家「包容」一下之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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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提過右邊那張提醒大家「掛旗示愛」的海報,左邊那張則介紹一個新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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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邦的新措施,是把原本屬於巴士公司的資產(巴士、巴士站、車廠之類)都撥歸政府,然後巴士公司只以合約營運商角色去經營。試圖給政府更大權力去整合資源以提高效率。據聞現在連地鐵公司也想爭取同樣的安排。

    這個安排其實很怪,有點像為這些公司推卸責任,有錢賺的服務由公司佔據,沒錢賺的資產就給政府。在下擔心的是,會否因為公司只是「租用者」忽略保養更新,而政府官僚通常又比較吝嗇,最後反而導致巴士老化故障頻生。同樣疑問如果套在地鐵就更嚴重了。
    反之,如果政府的租用合約有嚴格的維修和更新要求(這也不出奇),那麼究竟資產在巴士公司還是政府手上有多大分別﹖反正以新加坡政府的強勢,要加強整合服務恐怕不需要收買資產才做得到。(更何況當年是政府自己要求巴士公司辦地鐵、地鐵公司辦巴士,以圖加強競爭的。)

    另外有點驚奇的是,地鐵站的佈告版也用來公佈彼邦教育部的小一入學登記通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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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見到英文、華文、馬來文版,見不到淡米爾文版,不知何故。

    為鼓勵踩單車,這次回去見到不少地方增設了單車徑(雖然還有很多人在行人路上踩單車)。在宏茂橋地鐵站後面,也設置了單車停泊處方便轉乘,不過這是雙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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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說明指示如何把上層的架拉下來放單車,方某試拉一個下來作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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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試搭了盛港輕鐵,這次為了致祭,我們搭了武吉班讓輕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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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格來說並非輕「鐵」,因為跟香港輕鐵不同,那邊是用膠輪行石屎路的。)

    盛港輕軌和榜鵝輕軌分別各自由兩個環狀線路組成,每個「環」裡面只需要區分順時針和逆時針方向就可以。所以這兩條輕軌只是在總站開出才需要交匯。
    武吉班讓輕軌則有點不同,由蔡厝港總站開出後,過了武吉班讓站才會進入環狀線,所以他們的交匯處是在武吉班讓站外,比較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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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加上他們在中途有一個商場 Ten mile junction 總站,列車會在裡面開出來進入環狀線。所以武吉班讓輕軌的列車分成 A, B, C 三條線。

    而更奇怪的是,與盛港輕軌不同,武吉班讓輕軌的車窗並不透明。應該是用了液晶霧化玻璃,可隨時通電轉換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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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車入站時會變透明(可能因為用得太久,所以其實也不很透明),離站經過民居時就會變成不透明,可能是因為架空軌道太接近民間,被投訴侵犯私隱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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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巴士方面,上次離開時還未完成的AMK Hub已經開幕,原本坐落在這裡的宏茂橋巴士總站亦遷回原址。不過由戶外變成戶內,原本碼頭式的候車處,也變成地鐵站般的冷氣候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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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道門是有車駛近的時候才可以打開,讓候車人士登車。到總站下車的人另有下車處的閘口。兩種自動門都只有一邊有感應器,另一邊沒有的,所以只能單向通過。
    司機另有需要自己打開的職員專用門。但等車時卻見到有些司機似乎還未熟習,會站在登車門外面,卻呆呆地發現自動門沒打開(那邊根本沒有感應器)。等了一段時間,才有其他路線的司機路經見到,開車駛近登車門,再加上登車門這邊另一休班司機靠近自動門,讓它打開給這位司機進來……那麼大費周張,你自己去開職員門不就好了﹖

    上次拍攝過的Bedok(勿洛)巴士總站,也因為要興建大商場而拆卸,搬往旁邊的臨時總站。除了在戶外之外,格局跟宏茂橋巴士總站其實差不多。
    為了避免候車地方太熱,可見棚頂特別挑高了,而且旁邊有遮陽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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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邊巴士站,除了一般的瓦頂設計外,也有大巴士站裝有這類「遮出馬路」大蓋的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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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起來,香港那些玻璃頂的巴士站,除了低能之外還可以如何形容﹖

    以前介紹過了,新加坡巴士是按路程收費,所以上車和下車都要拍卡。下車拍卡時屬於哪個路段是由GPS自動調整的。可能因為發現有人提早拍卡「搏懵」的關係,所以新式的下車拍卡器,只有在快要埋站的時候才可以開始拍卡,其餘時間都會顯示「不能拍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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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加坡的物價已經跟香港差不多。由於舅母已經有長者資格,所以現在出入都是坐巴士(儘管我覺得家裡離地鐵站實在太近,走路比等巴士快)。這部區內接駁線盛惠$0.77坡幣,因為車路比行人路遠(居然隔三個站),竟然說走了一公里。不過因為鼓勵乘搭地鐵,以巴士接駁地鐵特別便宜,同一條路線搭完地鐵後轉乘,只需$0.04﹗

    假如你在香港找到不用一元搭巴士,麻煩通知一聲。

    可能是因為現在交通實在真的太繁忙了,所以彼邦巴士公司也像香港般,開設了不少特快路線。正常來說特快路線都是上下班繁忙時間開的,以便盡快疏散上下班的人。但我們搭過這輛行中央快速公路(CTE)的特快線(中途還要進隧道,感覺跟舊機場隧道差不多),竟然是非繁忙時間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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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上角寫著,平日服務上午十時多到下午五時前,星期六日或公眾假期到晚上八時多。)

    香港的交通燈轉燈太快,區議員成功爭取綠燈延長兩秒。新加坡則較有針對性,讓長者卡或傷殘人士卡持有人在交通燈旁「拍卡」,綠燈時間就會相應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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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那不代表新加坡的交通燈沒問題,我發現很多十字路口的交通燈都是轉綠兩秒後就開始閃。雖然閃燈時間有十多二十秒(還有數字倒數),但「理論上」綠燈開始閃就不應該開始過馬路,只供正在過馬路的人過完它。可是除了短跑運動員,還有哪個一般人可以兩秒內過完一條馬路呢﹖又有多少人可以遠處見到綠燈,兩秒內就跑到馬路邊起步過路﹖綠燈太快轉閃,等於叫很多人見到有綠燈但不能合法過馬路,要不然就會明明見到閃燈都照樣開始過馬路。

    香港有些橋樑會標示名稱,但新加坡卻是幾乎每條架空天橋都有這樣的牌標示名稱。新加坡的橋樑也不少,每條橋都要弄幾個這樣的牌(至少每個方向一個吧),總共要搞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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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位馬來裔很有心,寫了一系列文章,逐句解釋新加坡國歌的馬來文字。其中一篇他解釋馬來語會把一個單詞重複,表達複數或其他意思。在這一塊警告牌上也可以看到同一現象,裡面 bas-bas 就是 buses 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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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篇﹕亞洲文明博物館)

  • 啟航吧!編舟計畫

    啟航吧!編舟計畫》(舟を編む),三浦紫苑著、黃碧君譯,台北﹕新經典文化,2013

    之前看完戲,有書當然要買一本放在圖書館了。(不過這齣戲長兩個多小時,不知可否拿來放給學生看了,而且喜歡看戲的學生見到編字典可能未看就覺得悶死。)

    電影改編當然把劇情改得緊湊了,而且有些角色也合併了,配角的描述自然也沒有原著那麼深入。但整體氣氛來說,電影跟原書差不多。原書就連編「怪獸大百科」那段都一樣沒多交待。

    可是男女主角的相遇相愛,本來期望小說會鋪陳得清楚一點,怎料原來一樣無厘頭,甚至可能比電影更無厘頭。男女主角無端端就睡在一起了,完全令人不明所以。

    當方某正在猶豫是否換智能電話時,林忌君曾經一問﹕「方兄,你想搵唔用 Smartphone 的女友嗎?」

    怎料在書中竟然見到這一幕﹕

    「馬締,你有女朋友嗎﹖」

    西岡認為只要和對方聊聊感情的事,就能立即化解尷尬而熟識起來。荒木只是靜靜地坐在後面的辦公桌前,觀察著馬締的反應。

    「沒有。」

    「是喔,那來聯誼吧﹗我來約,把手機號碼和電子信箱給我。」

    「我沒有手機,業務部的公用手機已經還給公司了。」

    「竟然沒有手機﹗」西岡一臉彷彿看到木乃伊走進來的驚訝神情﹕「難道你不想交女朋友嗎﹖」

    (p.31)

    在巴士上幾乎想笑出聲。 LOL
    方某的香具矢在哪裡﹖ XDDD

    (方某人的其他書評書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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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影中後期眾人開會時提及「右」字的解釋,其實書中沒一幕,反而是岸邊綠跟製紙廠的宮本討論辭典對「男性」和「女性」的解釋,然後順帶一提「辭典對左、右的解釋詳細得多」。

    當時電影裡提及現實辭典的解釋是﹕

    三省堂《新明解》﹕右是時鐘針盤上一點至五點的那邊。

    岩波《國語辭典》﹕翻開這本辭典時,雙數頁碼是右邊。

    正如老編輯荒木所指,後者的解釋最妙。(原來這個解釋出名到連維基百科介紹日文辭典時也是用這句作例子。)

    中文辭典的解釋又如何呢﹖嘗試找幾本﹕

    《段氏說文解字注》(文化圖書,1982)﹕右﹕助也從口又。又者手也,手不足以口助之,故曰助也。今人以左右為又字,則又製佐佑為左右字。
    (方按﹕有些字形打不出來,大概如此。)

    《新修康熙字典》(齡記,1981)﹕左之對也。

    《辭源》(商務,1979)﹕凡在右手一方者皆稱右。與「左」相對。
    (方按﹕「凡在右手一方者皆稱右」可說是「廢解」—最廢的解釋。雖然查《辭源》一般是為了找出處,不是為解釋……)

    《新雅中文字典》(1985)﹕跟「左」相反。早晨面向太陽,向南的是右邊。

    《商務新詞典》(1989)﹕方位名。與「左」相對。如面向南,則東為左,西為右。地理上以西為右。如山西稱山右。

    《新華字典》(商務,1989)﹕跟「左」相對,面向南時靠西的一邊。

    《朗文中文高級新辭典》(1998)﹕跟「左」相反的方向。

    悶死人……英文辭典呢﹖(當然英文 right 還有正確、右派等意思,此處只摘「右」義)

    《Oxford Illustrated Dictionary》(1976)﹕ (of position) On or towards side of body opposite the left and of which the hand is normally more used.
    (方按﹕言下之意即是用左手的人 abnormal。唔……七十年代……不怪他。)

    《Collins cobuild》(1987)﹕ Right means on or towards the side which, in English writing, has the last letter of a word, or the side of the body which for most people has the hand they write with.

    《Longman Dictionary of Contemporary English》(1997)﹕ on, for, or belonging to the side of the body away from the heart.

    《Oxford Advanced Learner's》(2000 6th ed.)﹕ NOT LEFT: of , on or towards the side of the body that is towards the east when a person faces north.

    《MacMillan English Dictionary》(2002)﹕ on or relating to the side of your body that is towards the east when you are facing north.

    《Longman Dictionary of English Language & Culture》(2003)﹕ on, for, or belonging to the side of the body away from the heart.

    只有《Collins cobuild》的解釋算是比較有意思(英文詞最後一個字出現的那邊),堪與岩波國語辭典的解釋相對。至於跟心臟扯上關係的那些,其實書中荒木初次找馬締,叫他解釋「右」字時就已反駁了﹕

    「如果以『拿筆或筷子的那隻手』來說明,就是無視左撇子的存在;如果用『心臟所在的另一邊』來形容,好像也有人的心臟是偏右的?或許用『身體面向北方時,東方即是右邊』來說明是最保險的吧!」(p.25-26)

    越是簡單的東西,越難定義。

  • 三場講座﹕五六十年代民生、六七暴動、嬰兒大腦和語言

    其實頭兩場講座是教育局搞的歷史檔案講座,其實是給歷史科老師聽的。方某只因為對檔案館有興趣所以報了名。所以只列點記一些重點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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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歷史檔案與五六十年代民生 (黃浩潮老師)

    1. 五六十年代主要的民生問題﹕房屋、食水、健康、工資與物價,都是因為人口問題所致。
    2. 1951年5月15日《1951年邊境封閉區域命令》公佈實施,自此香港人必須持「回港證」才可以到大陸和澳門。
    3. 早期的移民,若不是為逃離國共戰爭的難民,就是國軍/國民政府人員及其家屬。由於政府沒打算負責,所以當時主要是由東華三院(和同鄉會、宗親會之類)負責救濟,當時有很多人就這樣睡在普仁街等救濟。直到1950年港府把這些國民黨人遷往調景嶺為止。
    4. 五十年代初,香港大概有二百萬人,但市政局在1951年12月發表報告,有32萬人住在木屋之中。政府隨即在1952年1月發佈徙置計劃和禁止非法建造木屋,但未能阻止趨勢。
    5. 因此木屋區經常發生大火,講者整理五六十年代災民超過一千的火災,也已經有28宗。當中最嚴重的當然是1953年聖誕節的石硤尾大火,災民58000人(政府數字,另一些說法是六萬)。而且有不少木屋組還是一再發生大火。
    6. 1953年石硤尾大火後,大批災民等待救濟,除了發放米糧,當時政府還兩次發放救濟金,第一次二十元、第二次十五元。當時民間也發起了「一元」救助運動,也有很多人捐贈物品(銻煲、熱水壺之類)。
    (後話﹕《美荷樓記》口述歷史教材即將發放)
    原本政府考慮是否要興趣公屋時,被華人立法局議員羅文錦勸止,以免吸引更多難民前來。不過在石硤尾大火後,政府終於「被迫」(更合適的說法是順水推舟)大量興建徙置區收容災民。
    7. 使用石油氣是後來的事,早期徙置大廈的人多用火水或乾脆燒柴。四五十年代的配給米證,還包括配給柴木。
    8. 當時政策要求必須有不少於五個人入住一個單位。所以如果家庭人數不夠,就要與其他家庭「共同」一個單位,單位中間只以布簾分隔。
    9. 用來在制水時藏水的大木桶,同時也可以當學生的檯椅用。
    10. 1956年11月開始申請廉租屋,與徙置大廈不同,這些廉租屋有獨立廚房,廁所也是三至四戶共用一個(有門有鎖)。所以極受歡迎,人們通宵排隊輪候登記,認為抽中廉租屋有如中馬票。
    但徙置區的需求仍然高漲。當年12月安置了203200名居民,已是全港人口的8%,但仍然有二十八萬人等待徙置。換言之,杯水車薪。
    11. 早期的木屋區,往往是政府早上拆了,下午已有人重建,夜晚就可以入住。後來還有人建了空的木屋,只是為了博徙置機會。1963年10月立法禁止興建木屋,可立即拆除。
    12. 在「每四日供水四小時」的制水期間,由於當時大廈只有幾層高,沒有水箱只靠主渠的水壓泵上高層,如果樓下開了水喉樓上就拿不到水,所以留下一句很出名的「樓下閂水喉」。但事實上不只是樓上會高呼「樓下閂水喉」那麼簡單,為免樓下長開水喉,當時有些住戶甚至會約定,先把樓下各層的水喉用鎖頭鎖起,不讓你開到。四層樓的大廈在四小時供水之中,四樓可於第一小時用水。第二小時開鎖讓三樓用水,如此類推……
    13. 「洗太平地」的時候,人們除了清除公眾地方,和拿家中物品出來消毒之外,每家也會把床板拿出街上敲打,以震落木虱。但木虱落地後卻無人跟進殺死,結果洗太平地後往往變成木虱滿街走的奇景。
    14. 1958年石硤尾街市的照片,顯示當時花生油每斤一元四角。這個價錢並不便宜,因為同期細雲吞麵(細蓉)一碗只需四毫,安樂園紅豆冰三毫一杯,二人去冰室吃多士加凍華田也只需五毫。
    15. 另一幅1964年北角車站的照片,客飯一碟六毫,麵食細碗三毫、大碗五毫。
    1963-1964年的日薪,一個技術勞工由九元至廿四元不等,非技術勞工則只有三元五角至九元不等。
    16. 1958年4月港大經濟系報告,一般工人日薪三至五元之間。當時的大牌檔還會以五毫至一元的日薪請小孩負責傳菜。
    17. 由1958到1968年,人工大概升了三倍。對比同期物價來說,工人工資還算是有增長的,不過在這樣的物價環境,天星小輪還是因為加價五仙而引發暴動。
    這場暴動有幾百個年輕人被捕,事後政府認為青少年「生活太無聊」,所以大搞娛樂活動,亦開始為清貧學生提供大學助學金和貸款,是為「關窿」(Grant and loan)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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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七暴動檔案研究 (楊穎宇博士)

    1. 張家偉在《香港六七暴動內情》中曾稱他要在外國賣檔案複本,因為香港歷史檔案館沒有六七檔案,但講者認為在館中可以找到很多檔案。(方按﹕不過我想這是因為時限問題吧﹖檔案館的檔案既然要三十年後才公開,張書在2000年出版,1967年的檔案到1997年才有望公開,那麼張家偉在寫作時未能看到香港政府的檔案並不出奇。)
    2. 「港英」這個叫法,是由1966年開始。當年澳門一二三事件以左派(即土共)全面勝利告終,他們稱當時的澳門政府為「澳葡政府」。香港的左派於是亦以「港英」稱香港政府。
    3. 1967年9月6 日,香港政府通過《一九六七年緊急(煙花爆竹)條例》,禁止收藏及點燃煙花爆竹,全部要上繳政府。於是當晚就有很多人當場把家中的炮仗全數燒掉,全晚爆竹聲響不絕。
    4. 在六七暴動後,土共在市民心目中形象掃地。在隨後的68-69年,大公文匯的頭條有如今日的蘋果日報(方按﹕其實我覺得更像方向報系),每天都找民生問題來抽水罵政府,以轉移視線。
    5. 剛過身的羅孚先生,生前曾受訪指「嚴格意義的暴動是沒有的」。可是,檔案館有一份 Emergency Statistical Report, Week Ending Wednesday 27th September, 1967 (HKRS890-1-7 Local Disturbances) 的統計,由新蒲崗膠花廠事件發生前兩日的5月4日開始,逐日羅列有關的各項統計﹕傷者、殺人、使用武器、毀壞政府建築物和咪錶、真假炸彈、警察突擊搜查、宵禁、公用事業員工復工情況(政府部門高於八成、九巴只有49%、九鐵甚至只有25%)、豬牛蔬菜生果米糧供應等等。是否「暴動」,看數字便知道。
    6. 有參與老師分享,說當時有暴徒會乘停站期間,用刀襲擊巴士和電車司機(大概是為了令公共交通停頓而作的恐怖活動)。所以電車直至1973年仍在司機位設有防護網。
    講者回應說,有些參與暴動的九巴司機獲悉後,公司不能讓他們回去開巴士,但又不能任由他們沒生計埋下不穩定因子,於是給他們在巴士總站開茶水部,有些一直到現在還在做。
    7. 當時的政府新聞處,有暴動專題的逐日剪報。暴動開始後幾天的5月13日出現第一個死者,在HKRS70-1-296開始之後十幾個檔案夾,全部都是各類剪報。這份報導亦可以反映香港政府的應對。因為一二三事件中澳門政府鎮壓產生死者的照片宣傳效果很震撼,港方於是嚴格控制警方行動避免產生死者,就算死了人也管制照片不許流出,以免被左派拿來作「烈士」宣傳。
    8. 當時的剪報檔案,英文剪報十分詳盡圖文並茂,中文剪報則只包括社論之類的「觀點」內容。因為都是為了服務洋人高官而預備,所以只需要提供英文詳細報導,中文只需要讓他們留意到華民輿論就行了,所以只翻譯有評論的部分。
    有份英文剪報就是「Mao-mad Mary」形容安裝在中銀大廈的高音宣傳喇叭。(因為以超高女音播放,故名 Mary)
    9. HKRS70-3-486 Riot 1967, Chinese Press Summaries (Sept., 1967)是一個例子,當時每個月都產生了一個剪報檔案出來。
    10. 除了一般的左中右中英文報紙外,政府新聞處亦收集了很多左派「戰報」。左派自己稱為「抗暴小報」,雖然香港政府不敢查封大公文匯這些左派大報,但查禁了三份左派小報。於是「鬥委會」作為報復,自己搞了五百份小報四處發放以作宣傳。
    有些戰報的內容頗為刻薄,例如土共暴徒燒死林彬後有份以「招生啟事」為名的諷刺文章(《游擊戰報》1967.10.5; HKRS94-1-7),稱「漢奸深造班」的畢業生可往閻皇殿深造,「由林彬先生教授」。
    11. 之所以叫「戰報」,因為這些小報都是充斥文革和戰鬥語言,從中可以看到土共對六七暴動的看法。亦可以見到很多今日看來顯然荒謬不可能(例如稱大陸研製出一部懂得畫毛主席像、寫毛主席墨跡的電腦),純屬政治宣傳的「新聞」。
    12. 徙置區人口密集,是左派宣傳的中心,亦是政府收集資訊的地方。
    暴動之所以在新蒲崗的膠花廠爆發,原因之一就是因為附近被黃大仙和東頭村徙置區包圍,有大量人力可以運用。反之,青州英泥廠也有工潮,但因為附近沒徙置區,所以搞不出甚麼來。
    13. 根據徙置區的報告,當時除了有大量左派標語塗鴉外,右派也乘機出沒寫反毛反共塗鴉。但政府為免令事件複雜化,所以無論左右派的塗鴉都一概洗掉。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左派寄信給徙置區官員,煽動官員投誠。這些信件也被官員上繳成為檔案。
    14. 香港比澳門成功的是,澳門政府並沒有新聞協調,報紙都被左派壟斷,政府也只會間中在電台發佈消息,以致失去話語權。香港政府新聞處則在六七暴動期間,每日、每小時都在發放消息。現在從檔案中可見,他們甚至凌晨都在發稿,以求盡量影響傳媒和輿論。
    15. 不只土共會用政治宣傳,政府也會。當時政府新聞處也發放漫畫,有幅寫「Mao needs you﹗」(很明顯是仿傚知名的美國海報)的漫畫,直接叫左派「毛主席需要你,返大陸吧﹗」(HKRS70-3-482-3 Riots, 1967)
    而且政府一樣會印發傳單。當時港督上麗的呼聲發表電視演說,但很多人根本沒錢安裝麗的呼聲。既然左派把毛主席語錄印在「戰報」四處派,政府新聞處也把港督演說的撮要印成小冊子派發。
    16. 可想而知的是,政府官員也找傳媒人開會,以圖影響輿論。(HKRS70-3-482-3 Riots, 1967)
    在這份檔案中,附錄有一連串表達「支持政府」的組織名單,除了現在常見的街坊會之類的基層組織、或者商會工會鄉事會等之外,竟然連「多層大廈」都有份。政府也有找來那些容易被土共拉攏的小販團體支持。
    這些都是曾有登報聲明支持政府的團體。甚至也有團體曾經公開支持政府,但未被列入「支持政府」的名單(可能只是官員遺漏了),特別去信要求補加的。可見他們很怕被當成是左派團體。
    同一個檔案中,講者展示一份「船灣余東船學校」的校長來信。這位校長說見到文匯報指該校成立了「戰鬥隊」,特別去信聲明澄清沒有政治活動、絕無此事、純屬中傷。其實當時很多團體(包括辦學團體)都有這類「表忠」動作,而且有很多還是延續至今,為免影響它們所以故意找一間已消失的。
    17. HKRS70-1-111 Foreign (Macau Governors)中,有一份新澳督經香港機場轉船到澳門就任時,跟港府官員交流的報告。
    就算是未有炸彈出現前,一二三事件後港澳關係已經轉壞(因為澳門已經是「解放區」了)。檔案中有份英文剪報(The Star, 1967.6.21; HKRS70-1-297-1 Riots, June, 1967)指「Now Fong-fong is banned in Macau」,報導蕭芳芳作品在澳門被禁的消息。講者特別請聽眾留意「now」這個字,其實是指「現在」終於輪到蕭芳芳了,之前還有誰﹖當然是陳寶珠了。因為她們兩位都不是左派影星,所以被禁了。
    18. 在 China and Macau 檔案中找到一段「驚喜」,就是發現原來香港政府在一二三事件後,已經開始分析事件和研究「萬一有事」時的應對。即是不只左派在預備發難,土共在六七暴動不成功的原因之一,就是英國人也早有預備。報告其中一段,更是直接講明,要防止左派製造「烈士」。呼應了前面提及的新聞管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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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場是歷史博物館的「關於語言,嬰兒的大腦『知道』多少﹖」(吳和德博士)

    不知是否為了營造「不是上課」的感覺,講得沒甚麼組織,在下這種聽慣課的人很難寫到甚麼筆記,所以下面只有幾個點。如果看倌對語言學或演化心理學有興趣的話,或已有聞。

    1. 講者其實主要是用了這段片來介紹﹕The human language series part 2

    48mins﹕介紹以英語為母語小朋友的常見文法錯誤,例如「drived」(drove)、「geeses」(geese)之類,這些錯誤顯示他們並非純粹模仿大人說話(因為大人不會這樣說)。
    甚至是自小用手語的聾啞小朋友也會有一樣的做法(例如表達「兩隻鴨」,他們不會用「正確」的「2」手勢+「鴨」手勢,而是直接用兩隻手各做一個「鴨」手勢)。

    50mins﹕另一個文法錯誤「what do you think what's in it?」,這個「錯誤」更有趣。因為這樣說在英語文法是錯的(後面不需要再一個what's),但原來在德國某地的方言是會這樣說的(what會重複)。暗示小朋友只是用錯了另一套文法規則。

    10mins﹕有關語音的問題,有個小朋友會把母親說的「pajamas」(睡衣)讀成「jajamas」,他不懂得區分 p 和 j。但到了幾歲之後他慢慢就會分得清。

    12mins﹕大家都知道,英語世界父母把小便說成兒童話「weewee」。當有個母親教小朋友應該用「urinate」的時候,小朋友直接答她「I'm a nate」。原來他把「u-ri-nate」聽成是「you're a nate」了(因為英文讀得快的時候那些音黏在一起聽來相近)。說明小朋友會以自己的方式去理解語音。

    2. 五十年代末有個數學出身的博士研究生(Chomsky,後來成為麻省理工的語言與哲學系主任),開始研究小孩子如何掌握語言。他以數學的方式理解語言,把語言看成是一堆發音(詞語)和一堆規則的組合。他認為語言不可能是單靠模仿習得的,因為如果你的大腦中沒有一套先天的語音和文法規則,你根本無從「整理」那些語音而致理解,小孩子的語法錯誤反映了背後有一套共通的「元」文法規則。

    3. 網上常常可見的機械翻譯錯誤(通常是隨便用google翻譯的後果),反映了文法規則的不明確。因為如果文法規則很清晰的話,我們只需要把一種語言的句子要素,像數學換算一般轉到另一種語言就行了。

    (講者拿了篇亞洲週刊的文章作例子,這篇溫家寶訪問馬來西亞的報導有一幅照片,溫家寶身後的背景有馬來文和中文,那句中文完全令人不明所以。)

    比較簡單的例子,有個普通話人用廣東話跟他說「我冇入去過博物館」。
    用廣東話的我們其實只會說「我冇入過去博物館」,這只是因為普通話本來是說「進去過」,所以他以為直接轉換成廣東話就可以。
    可是,如果要解釋為何用「入過去」不能用「入去過」﹖應該沒幾個「廣東話人」可以說得清。父母也沒教過,但我們就是學會了,卻連自己都說不清。

    4. Cornell Laboratory of Ornithology 有個網頁介紹他們的鳥類唱歌實驗

    他們先做了一個實驗,把兩種相近物種的雛鳥從巢中拿走,單獨養大,發現牠們長大後仍能唱本物種的歌。證明牠們有先天內建的「語言」機制。

    然後,他們把這兩種的雛鳥「交換」到對方的巢中,發現牠們長大後會唱養父母的歌。證明牠們也會後天學習語言。

    這兩種鳥歌聲都比較簡單,如果是歌聲較複雜的鳥類,把雛鳥隔離後,牠們在一段關鍵時期(出生15-50日)沒聽到歌聲的話,就學不會唱歌。

    5. 人類比較像後者。講者播出另一段片﹕Genie Wiley - TLC documentary (2003)

    這個不幸的女孩被父親虐待,長期被父母隔離,連母親也不能跟她說話。直到1970年她15歲的時候才被救出。

    這個女孩被救出後,學了很多字。可惜「language is not word, but grammar and sentences」,她一直只能用很簡單的句子,無法理解複雜結構的句子。

    現代大腦科學進步神速,為一些被嚴重疏忽照顧的小孩作腦掃瞄,可以發現他們的大腦因為太少刺激,比一般小孩的腦小得多、摺紋也少得多。由於神經元不用就會失去連接,有些特定部位還更加萎縮了。所以父母跟小朋友多互動、多說話,對於他們的腦部發展是很重要的。

  • 甲午戰後:租借新界及威海衛

    這天未去探比卡超BB兼喝薑醋之前,約了師妹去歷史博物館看展覽。

    (再之前去了玩具反斗城找東西,可惜雖然找到禮物給BB,但買膠造的攪珠機玩bingo實在不行,倒不如用抽的算了。)

    舊照片展是最後一天,也不准拍照,不過也沒甚麼想拍的。
    有幅西人制服照,說明指可能是軍人或警察。不過看他們有皇冠加兩支槍的臂章,我想警察不會用這樣的圖案吧﹖這兩人應是軍人。
    (另外有段說明英文明明是「筲簊灣東大街」,中文卻沒了個「東」字,但沒圖沒真相。)

    「甲午戰後」的展覽其實主角是駱克,雖然展覽主題沒指明是駱克有點此地無銀,不過至少比那本大陸人主導的新界租借史那麼偏頗。

    某參觀者「老點」在下不准拍照,事實是這個展覽可以拍照但不准用閃光燈。可以理解,不過某些信函因此拍不清楚。這裡貼幾張,純屬個人特別興趣的部分。

    維多利亞女皇去世後,愛德華七世登基的港督告示,中文師爺寫得十分有趣﹕
    DSC00287a(方某嘗試抄下來,標點由在下加上。前面加了底線因為系統顯示不到抬頭空格)

      欽命總督香港等處地方提督軍務兼二等水師提督軍門佩帶頭等景星  為
      登極大典布告中外事照得我
     大行皇帝維多利亞御宇六十有四年荷天綏祜(祐?)享世尊榮功德巍峨曆數悠久不謂宵盰
       焦勞謝棄臣庶遽蒙
    全能上帝仁慈寵召一旦
     升遐所遺神器按例應屬勢位崇隆之
      皇太子雅理弼義華纘承大統寶位誕膺本部堂會同 陸路提督 水師副提督
       安立間會會督 按察使司 水師總兵官 輔政使司 議政局議員 副按察使
       司 定例局議員 太平紳長同心一意異口齊聲證明當代之勢位崇隆
      皇太子雅理弼義華今因福樂尊榮兼備之
     大行皇帝賓天按例應即皇帝位為我君我主稱號曰義華第七是為大比利敦阿爾蘭
       統之大皇帝是為保護正教之首領是為印度之大皇帝兼撫有香港全島及屬地者
       於戲際茲
     新君踐祚之初本部堂及官紳士庶等理應矢願恆以恭順自承竭愛盡忠罔敢或怠更籲
       
    皇皇上帝錫之以遐齡賚之以景福俾得治理我家邦臨馭我士庶共蒙康樂之庥蓋深信宇
       內帝皇無論為乾之剛為坤之貞凡得登大寶者莫不重賴
    上天之主所默祐也為此合行出示布告闔港居民人等咸使得知一體遵依切切特示
       一千九百零一年正月二十九日示

    這幅是駱克對新安縣佈防的報告﹕
    DSC00289a

    由北至南、由西至東分別為﹕
    東莞縣、歸善縣
    福永(福永分司)
    新安縣正堂右堂儒學正堂副堂、提標左營遊府守府、存城
    深圳(深圳)
    大鵬左堂(左堂守府、左營存城)
    大鵬城(長洲汛、大澳汛、榕樹頭汛、蒲台汛、坑口汛、塔門汛、糧船灣汛、青衣汛、鹽田汛、吉澳汛)
    元朗(元朗汛)
    深水埔(深水埔汛)
    九龍(九龍分司、大鵬協鎮、協標左營中軍都府、左營存城千總、右營存城千總、九龍炮台把總)
    東涌(大鵬右營守府、右營存城)

    正如以往讀魯金(即梁濤)《九龍城寨史話》所言,自從割讓香港島後,原駐大鵬協的官員和部隊有不少都已調到九龍前線。但以這幅圖的配置,新界島嶼由水師巡邏的各汛似乎仍是由大鵬城管轄,可能是因為不方便把船隻放在九龍直接面對英國炮台戰船的威脅之故。

    還有九龍寨城巡檢交給英政府的人員報告﹕
    DSC00291a

     茲將九龍寨城官兵數目開列送

      計開
     協鎮一員
     中軍都司一員
     左營存城千總一員
     幫辦存城額外一員
     左營管帶練兵官(正副)二員
     左營管帶仁勇哨官(正副)二員
     左營駐寨步守兵丁一百六十名(各衙門書差在內)
     左營駐寨步守練兵一百名
     右營存城把總一員
     幫辦存城外委一員
     右營管帶練兵官(正副)二員
     右營管帶仁勇哨官(正副)二員
     右營駐寨步守兵丁柒十名
     右營駐寨步守練兵一百名
     (左右)營駐寨仁勇一百名
     住戶共伍拾戶男婦約共貳百餘丁口
     柒月                     日清單

    這就是上面提及那本大陸人主編的新界租借史中,提及的卜力告示。
    DSC00293a

    欽命總督香港等處地方提督軍務兼二等水師提督軍門佩帶頭等寶星卜為
      剴切曉諭事﹕照得新安縣屬等處地方,勘定東西南
      北四至界限開列於下,乃我
    大英國大皇帝承
    大清國大皇帝諭旨,准行批為香港展拓界址。去年十一
      月,本部堂躬膺
    寵命來督香江兼轄茲土。現擇於西曆四月十七日,即中
      曆三月初八日,在界內一帶地方換樹
    大英旗號。乃欲各安疆界,和好長敦。屆期本部堂飭屬臨
      蒞此間,恐爾居民人等未及周知,頓開疑竇,或被匪
      徒造謠煽惑,釀成禍端。小民無知,必至一倡百和。合
      亟先行剴切曉諭。為此示諭新安縣屬界內等處各
      色居民人等知悉。自示之後,爾等照常安居樂業,守
      分營土,慎毋造言生事,煽動人心。須知新安縣屬等
      處一帶地方,係
    大英國大皇帝向
    大清國大皇帝批為展拓界址之地。將來通商互市,共享
      承平。凡確屬爾等自置田產,仍歸爾等自行管業。如
      爾等善美風俗利於民者,悉仍照舊,毋庸更改。蓋凡
      守內屬於
     大英國土地之人民,我
    皇上皆一視同仁,務使各享昌熾康樂之福。本部堂仰體
    皇上德意,自應致力以增高爾等之地位,方為盡職。故先
      擬遴選爾鄉中耆老為素日眾望所歸者,以佐辦地
      方事務。又妥立除暴安良之法,保護爾等鄉閭,使得
      太平安靖,各遂其生。本部堂深信爾等具有天良,自
      能安分守法。須知
     國家立法,本為益民起見。如有自外生成作奸犯科者,
      定必按律懲治,決不姑寬。今與爾居民人等約,凡有
      田產、屋宇之業主,須將契券呈出,速行註冊,以便查
      核誰是真實業主,無得蒙混。倘
     國家需用公地,可按照價值給回爾等。須知凡屬
     大英國子民,確可保無受苛虐情事。倘有冤仰,遽情呈
      遞。凡官斯土者,無不樂為伸理也。本部堂言出法隨,
      毋枉毋縱,各宜凜遵毋違。切切特示。

       計開展拓界址及大小各海島﹕

     一北界以東經線一百一十四度三十分過大鵬灣潮
      水漲界之處起,沿漲潮水線,直至沙頭角西為止。由
      沙頭角西,繞沙頭角北,以小路為界。由沙頭角至逕
      口,以小河中為界。由逕口至逕肚,以山道為界。後由
      逕肚之西約一里處起,至深圳河口止,以深圳河北
      岸為界。由深圳河沿海,以至東經線一百一十三度
      五十二分過後海潮水漲界為止。

     一東界以東經線一百一十四度三十分。

     一西界以東經線一百一十三度五十二分。

     一南界以北緯線二十二度九分。

     一所有大鵬灣及後海水道俱歸大英管屬。

     龍鼓  筲洲  上帽洲 下帽洲 赤鱲角 大嶼山
     枕箱洲 疎哥  長洲  石鼓洲 茶果洲 平洲
     尼姑洲 校椅洲 馬洲  青衣  箔寮  蒲台
     潞洲  青洲  佛堂洲 牛頭洲 吊鐘  白蠟
     塩田子 橋嘴  滘西  塔門  赤洲  白潭洲
     黃泥洲 霜洲  吉澳  坪洲

    大英一千八百九十九年四月初九日示

    (照片中的原文沒句讀,按書中文字版的標點加上。抬頭分段則照原文。)

    這幅新界地圖,劃界顯得不太準確,后海灣有部分的蛇口竟劃為英界,不符事實﹕
    DSC00295a
    不過我覺得有趣的是地名,這幅地圖的地名英譯與後來用的都不同。油麻地(Yau Ma Ti)倒還差不多,九龍是 Kau-Lung,青衣竟是 Chung-hue……

    這張沒拍下來,借博物館的圖。不過看這些舊式日文其實也頗有趣的——因為我們就算不懂日文也大致看得明白﹕

    (日本感謝駱克協助北里柴三郎等人調查香港鼠疫之信,信中指另附花瓶一對,但展覽沒提及這兩個花瓶是甚麼樣子。)

    本年五月香港ニ於テ發生流行セル黑疫ノ病原檢索豫防治療ノ方法調查ノ為メ日本政府ハ中央衛生會委員內務技師勳三等醫學博士北里柴三郎及中央衛生會委員醫科大學教授正六位勳四等醫學博士青山胤通ヲ派遣セル處貴下ノ懇切ナ(?)ル待遇ト幇助トニ依リ病源發見豫防及病理調查上ノ便宜ヲ得タリ依テ內務大臣ハ茲ニ花瓶一對ヲ贈呈シテ聊其謝意ヲ表スヘキコトヲ以テセリ

    右內務大臣ノ命ニ依リ謹テ謝辞申述候敬具

    明治二十七年九月廿五日

    內務省衞生局長高田善一

    香港殖民地書記官
    ジユー.エイチ.ステワルト.ロツカート貴下

  • 字裡人間

    趁放假在家,看了買回來的《字裡人間》DVD。

    (預告片)

    故事是感人沒錯,不過卻予人一點怪異的感覺。

    雖然故事的背景在1995年開始,不過要用十五年編一本潮語辭典,卻令人覺得不太現實。因為就算不計日後人們都依賴網絡,例如現在看潮語你去維基百科或香港網絡大典就行這一點(當時根本不知道後來會有這種快速更新的共筆型網站,不能算老總的錯),十五年前收錄的潮語,到出版時可能已經「潮」了(這裡「」是反語指落伍,正是潮語快速演變的顯例)。所以要收錄潮語的話,用網絡形式出版會比只出紙本好(可以不停更新),但電影中沒提及過有電子版。奇怪的是,原小說並非在幾十年前出版,而是2011年的,所以不大明白為何作者沒提及電子版。

    另一個難明的地方,就是男女主角相愛。男主角對女主角一見鍾情,並不奇怪(反正男生就是這樣)。但女主角好像有點「無端端」愛上男主角卻令人覺得很奇怪。就算在下本人就是宅男,也不覺得男主角有甚麼會令人愛上,畢竟儀表不出眾、說話不流利,怎麼吸引人呢﹖
    我猜可能又是小說改編電影的一般流病,就是小說裡花很多篇幅的鋪陳,到拍電影時往往要大幅刪減,在有限的時間裡交待劇情。如果小說裡有多點兩人相處交往的片段,塑造時機讓女主角有機會發現他的內在美,這樣愛上他就合理得多了。
    (在九十年代還用毛筆草書寫古文當情書,搞得女主角讀不明白要拿給師傅看,落得狼狽不堪,這倒是一個十足文藝宅的梗。)

    社長想腰斬計劃和縮減人手,都是因為出版辭書賺不到錢(他的對白是「連給你的人工也不夠」),不過我想對於出版社來說,出版一本好辭書其實也是「省招牌」之舉,值得花點少錢去辦的。(於是之後社長就要他們連怪獸大圖鑑也負責了,但電影裡沒提及對他們有多大影響,可能小說原著有描述吧。)

    編輯辭書之難,整個故事用一個「右」字的定義來展現。男主角提出的解釋是「面向西時,北的一邊」。可是定義「北」時又說「面向西時,右手的一邊」,正如新手女編輯批評,這樣定義是反覆來回,沒有意義(而且她沒說的那句可能是﹕對於辨認方向較差的人來說,這定義用不著)。最後教授老總提出的解釋是「寫10字時0的一邊」。

    不過我最有興趣的是片中提及現實辭書的解釋。
    三省堂《新明解》﹕右是時鐘針盤上一點至五點的那邊。
    岩波《國語辭典》﹕翻開這本辭典時,雙數頁碼是右邊。
    正如老編輯荒木所指,後者的解釋最妙。(原來這個解釋出名到連維基百科介紹日文辭典時也是用這句作例子。)

    回校要試試看中文辭書是怎樣解這個「右」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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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篇頗有趣的觀後感/影評﹕拍案叫絕的《字裡人間》活字中毒必看 舟を編む(宅男的戀愛字典)

  • 閒過立秋

    想起「閒過立秋」,立秋看來的確沒甚麼特別意義,既不代表天氣轉變、又與農作無關。

    想記住廿四節氣,有首很出名的節氣歌﹕
    春雨驚春清穀天,夏滿芒夏暑相連,
    秋處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大小寒。

    或者我們可以簡單比較一下節氣名稱的意義,在下嘗試把大部分的節氣名稱分為天文類、氣候類、生物類、節日類。(當然每個節氣總會有不同活動的,在下討論的是節氣名稱對我們的意義。)

    立春﹕節日—接近農曆新年,算命中視為生肖轉換之日。
    雨水﹕氣候
    驚蟄﹕生物—冬眠動物開始活動,通常是農耕之始。
    春分﹕天文—日夜長度相同,日漸增。
    清明﹕生物/節日—本意指萬物潔淨清明,後指清明節。
    穀雨﹕氣候/生物—有利播種的雨水。
    立夏﹕(所謂夏天的開始)
    小滿﹕生物—穀粒開始飽滿。
    芒種﹕生物—開始種有芒之穀。
    夏至﹕天文—日間最長之日。
    小暑﹕氣候
    大暑﹕氣候
    立秋﹕(所謂秋天的開始,但其實天氣還很熱)
    處暑﹕氣候—暑氣之止,不過這個名顯然是騙人的,在北方也不見得九月前就入秋。
    白露﹕氣候—清晨氣溫轉涼,始見露水。
    秋分﹕天文—日夜長度相同,夜漸多。
    寒露﹕氣候
    霜降﹕氣候
    立冬﹕(所謂冬天的開始,亦有指帶秋收後「冬藏」之意)
    小雪﹕氣候
    大雪﹕氣候
    冬至﹕天文/節日—夜間最長之日,因為已是日間最短的日子,陽氣之後會反增,所以成為節慶日。
    小寒﹕氣候
    大寒﹕氣候

    各種類別出現的次數﹕
    天文﹕4
    氣候﹕12
    生物﹕5
    節日﹕3
    無分類﹕3

    可見在廿四節氣之中,帶有氣候意義的名稱始終最多,其次就是跟農耕有密切關係的生物類。
    節氣本身是按照天文劃分(天空中太陽視路徑—即黃道—的廿四等分),但帶有天文意義的名稱反而少,只有兩分兩至這四個點。當然,黃道上的確亦只有這四個點有天文意義,只是古人自己再細分當作標誌而已。

    「閒」的倒不只立秋,其實立夏和立冬都沒甚麼意思。要不是跟新年和算命有關係的話,立春其實也沒甚麼大不了。

  • 要求停止地鐵車廂內的關門響號

    在這裡也幫「進步教師同盟」打廣告,希望教協會員投他們每人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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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依家d小巴司機,唔知係因為工時長左休息唔夠冇精神,定係由14座轉左16座真係超出佢地既記憶體容量,經常(直頭係大部分時間)都唔知自己架車滿座未。

    我唔係講緊中途站有人上上落落既混亂情況,而是在總站數上車人數。以前的小巴司機一見滿座就會立即關門開車,未滿就繼續等人。現在竟然經常出現滿了沒關門,繼續等人上,甚至「o都」左八達通唔知點算﹔或者明明未滿,有人想上車卻見他急急關門開走……

    2. 地鐵發揮香港人精神,不斷增加噪音。除了關門「o都」聲(甚至加上月台助理用防狼器發出更尖銳聲響)和車內廣告越來越多越來越響、令人耳痛之外,就連扶手電梯都要「提醒」人們緊握扶手。

    問題是,這段緊握扶手的廣告,廣東話版是特別的,跟英文和普通話版都不同。

    英文和普通話版都只是提醒乘客不要「只」看手提電話。
    (「Please hold the hand rail, don't keep your eyes only on your mobile phone」、「不要只看手機,要緊握扶手」)

    廣東話版卻是「唔好望住手提電話,記住緊握扶手」,變成叫人乾脆不要看手提電話了。
    (或者撰稿員覺得「望住」就是「只望」的意思,但「望住」其實只是「望著」,「我望住你」不等於我不望其他東西的。正如你「記住」緊握扶手不等於會忘記自己姓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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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鐵那些大陸列車的喇叭越來越吵耳,我決定要寫一封投訴信。

    敬啟者﹕

    為要求停止地鐵車廂內之關門響號事

    為防乘客衝門,港鐵已於多年前推出了關門警告響號,後來還延長至25響。這種響聲不見得能阻止乘客衝門,反而製造了很多噪音。

    更有甚者,自從觀塘線更換新大陸製列車後,這種噪音還更加嚴重。除了全程播放節目和廣告外,關門響號還因為列車車廂內喇叭數目加倍(與舊款列車比較)、和位置方向調整,而更為刺耳,兼避無可避。無論站在車廂哪個位置都令人耳膜刺痛。

    本人在東鐵線、西鐵線卻發現,這些前九鐵線路的列車,車廂裡是不用關門響號的,關門時只會聽到月台傳來的聲音。這樣自然就不刺耳了。

    關門時衝門的乘客,自然是以月台衝進車廂為主。車廂內要下車的乘客,絕少會故意留待關門才下車的,如果因為擠迫或善忘而遲了下車,響號亦沒有作用。

    所以建議港鐵其餘線路,效法東鐵和西鐵線,取消車廂內的關門響號,只保留月台上提供的關門響號。至少可令車廂內沒那麼刺耳。

    此致港鐵負責人

    先在此公開,可能有些細節需要看倌提供意見,稍後再整理正式的投訴信邀請大家聯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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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話﹕去年向康文署投訴年宵花市的「大吉大利」橫額下出現「Da Ji Da Li」,今年再觀察發現的確「成功爭取」取消橫額的漢語拼音。

    不過好像是所有英譯都取消了,包括「Kung Hey Fat Choy」,不知有沒有看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