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門外

  • Economics and love

    上回提要﹕庫老大搞了個讀書會。討論以下幾本書﹕

    男女博弈經濟學》王澤基、蘇勇鵬,香港﹕天窗,2012
    經濟自然學》(The Economic Naturalist),Robert H. Frank,台北﹕大塊文化,2008
    親愛的臥底經濟學家》Tim Harford,尤傳莉譯,台北﹕早安財經,2011

    前文已提,方某人既然不是修經濟的,所以當然要找些另類門路。所以另外重點推介兩本書﹕

    誰說人是理性的﹗》(Predictably irrational),Dan Ariely,台北﹕天下遠見,2008
    紅色皇后—性與人性的演化》,Matt Ridley,台北﹕時報文化,2000

    有別於庫大和史兄正式討論(史兄尤其重點表明男女婚配要雙重配合,並非有效率的市場,情場失敗不必然是品質差劣),在下選擇在幾本書中互相比對,找出一些我認為值得討論的地方。

    1. 很多時候我們都強調女性重視婚姻(尤其女生迫婚傳聞甚多),好像是婚姻(尤其一夫一妻制)對女性比較有益。當然婚姻對女性也有穩定下來、得到承諾的好處,但其實婚姻(尤其一夫一妻制)對男性的益處更大。幾本不同著作都有提及調查指,結婚對男性的好處較大,而離婚對女性傷害較多。

    當年在中大,交功課時欺負老師,面對哲學教授講生物學(同理,向生物教授講歷史),寫了篇學期論文叫《女生為何愛美﹖》,就提及一夫一妻制其實限制了大部分女性分享「富爸爸」資源的機會(情婦畢竟不像妾侍有正式身份)。一夫一妻制實質是保障了大部分男性都有機會得到伴侶(在生育資源上女性是稀缺一方)。

    甚至像香港教授的那本,也提到剩女剩男之別在於﹕剩女是有選擇的,只是眼角高所以認為不嫁更好﹔而剩男可能是求一女而不可得。這是男女平等後,女生繼續渴求「向上嫁」帶來自然結果。(當然更不用說﹕男女平等令女性獨身的代價降低,所以女性更有選擇的餘地。)

    香港教授的著作,同時亦提到塗指甲對吸引男性無用。這點男性大多同意(雖然後來有男會眾提出塗指甲也有掩飾健康狀況的功效,不過我想以男性的「著目點」而言塗口紅更重要),但女性可能會反駁說「只是為了自己覺得好看」。換言之由「女為悅己者容」演變為「女為悅己而容」。
    不過這個可能是拙論文指,一夫一妻制導致女性「種內競爭」(註)激烈,變成要「鬥靚」的結果。

    (註﹕嚴格而言「種」是指生物種,男性女性都同屬一種,這裡只是把兩性當成兩個物種來比喻。)

    情況就像男人不解的女人「鬥瘦」競爭。本來在古代營養不良,所以有「少少肥」的女性代表健康,男人喜愛。到近現代垃圾食物增加,反而是「變肥容易保瘦難」,所以男人轉為青睞瘦女也為自然。只是男人喜歡的「瘦」還是有少許脂肪,而不是「流行」的那種瘦。如果女性只為吸引男性注意本來不需要瘦成這樣,其實這已變成是女性內部「誰最有能力控制自己體重」的競爭,所以才去到那麼誇張。

    2. 《經濟自然學》提及為何「害羞」者得人喜歡,作者認為是因為這代表跟急躁者相比,當事人對自己「估價高」不輕易屈就的訊號。其實我很懷疑這個說法,因為如果換成香港教授的那個例子,就指「長時間失業者比跳槽者更難搵工」,所以建議大家在情場「騎牛搵馬」。那麼究竟害羞帶來好處還是壞處﹖

    如果從「港男港女」喜好「食住」對方的心態看,「害羞」的人可能有另一個好處﹕就是他們看來戀愛經驗較少,沒那麼難應付。

    3. 方某在讀中國文化科時,辯論「義利之辯」時已認為﹕但凡合義之事長遠必然合利,凡長遠合利之事亦必然合義。

    前幾本書很多討論,其實都是局限於一兩次的短期賽局,這樣的賽局近似零和遊戲,其實會鼓勵背叛。如果把它們變成無窮重複的賽局,情況可能就會很不同。這也很可能是人類道德的起源。

    想了解人類的行為,除了經濟學,回頭看看生物學家觀察到甚麼,也會很有幫助。畢竟我們很多沒有解決方案的性愛問題,在演化中都被不同物種試了千年萬年。

    順道推薦 Matt Ridley 的另一著作﹕《德性起源—人性私利與美善的演化》,台北﹕時報文化,2000

    作者討論一般人認為無情和你死我活的演化,為何能夠衍生出道德。

    4. 同樣地,《親愛的臥底經濟學家》多次提議用「錢」來解決親人之間的問題。我想如果以行為經濟學觀之,就像 Ariely 說的人類分開 social norm 和 market norm,所以「講錢傷感情」。用錢來解決家務問題未必是好辦法。

    不過反過來看,Ariely 同樣提到另一實驗。當要求受試者解答一些麻煩的算術問題,如果即場給現金勝出者,作弊的人未必多﹔但如果改為給代幣,就算在隔壁可以立即兌回現金,作弊率也會大幅增加。那麼家庭內「不講錢」其實是否也會有同樣的效果﹖(例如沒倒垃圾卻說倒了﹖)

    5. 香港教授提到「吃回頭草好」,但這個分析(兩人互相熟悉)有沒有計算到兩人分手時已有不少 hard feeling﹖
    在這方面,動物可以還理性一點,因為牠們純屬「機械性」。就像一齣動物紀錄片曾拍攝一隻公雀追求雌雀,不停在雌雀面對展示羽毛。過了差不多一分鐘,雌雀無興趣飛走了,剩下公雀「戇居居」失落狀。但牠可能沒甚麼「傷心」,見到下一隻雌雀就會再飛前去做同樣的事。
    人類反而多感情,所以才受困於 sunk cost (沉沒成本)。

    再者,之前有調查稱在「好朋友」之間,男性往往認為有發展可能,而女性往往認為「沒發展可能」才當朋友。各位又怎樣看﹖

    6. 回到「港女」,香港教授說港女是錯誤地把自己定價過高,所以市場失效。但如果我們看行為經濟學的研究,這樣的做法可能是源自「定錨點」的問題。
    Ariely 曾在課堂上搞「拍賣」,要求學生標價買一件沒甚麼價值的東西,但起標價是隨機定的。結果發現當起標價高、成交價也高。亦即是說,學生並不是按他們心目中的「真正價值」(如果真的有這回事的話)去競投,「定錨點」對成交價有很大影響。

    如果不是港女自覺地採用「定錨點」試圖提高「成交價」,卻搞到市場失效的話,那就可能是整個社會提供了虛假的「定錨點」。因為在香港大眾傳媒和電視劇影響力很大(尤其是二三十年前電視一枝獨秀,沒多少其他娛樂),但肥皂劇的主要對象是主婦(即所謂「師奶劇」),所以內容自然是以討好女性為主。(具體就如年前有套廣告女人可以隨便打男人,如果反過來拍個男人打女人的廣告,婦女團體可能就要示威了。)
    香港男女可能就是一直受這些劇集的影響,所以錯誤地把港女「定價」過高。

    (有人問為何歐美又不見得是這樣,這個我可不懂得答了。)

    7. 最後有個比較容易令人尷尬的話題﹕獻身。
    香港教授的著作認為,雖然可以吸引注意,但女人自動獻身是不好的。一則性的邊際效益會越來越低(史兄不同意這個),二則性的可替代性太高、很容易找另一個,並不容易綁住對方,三則男人對性和愛分得比較開,得到了性不一定就有愛。
    但如果我們用另一角度看,可能有很不同的結論。

    一則,Ariely 曾經研究性興奮對人類(至少男人)決策的影響。在平時受試男性表示不接受的性行為(都是一些較禁忌的事情),在性興奮時就多了人表示接受。既然性興奮令男性的警戒心降低,那麼自然也大有可利用之處。(正如很多以男性為目標廣告都加上性感女郎,就是這個道理)

    二則,《經濟自然學》也介紹過「試用」的功效。商家之所以願意提供「用家買了不滿意,N個月內可退回」的保證,正是因為人類通常對自己「擁有」的事物評價較高。如果你已經習慣了那件貨品,覺得不滿退回的機會其實不高(更何況可能嫌退回手續麻煩)。「虛擬」的擁有權也一樣會提高當事人的滿意度。「獻身」是否也可以達到同樣的功效﹖
    (當然,女性獻身策略或可綁住好男人,但也有遇上賤男「噍完鬆」的風險。正如美國商家的試用策略,遇上聰明過分的大陸客人就焦頭爛額,曾有報導說有些大陸客喜歡買走一堆衣服,穿厭了就退回來……)

    這樣說當然不是鼓勵人隨便「獻身」,只是說決定獻身的女生可能有不同的考慮。
    (當然這樣說更不是否認女性也會享受性愛主動求歡,只是這裡女性「獻身」並不是為了「性」本身,所以不用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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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話,Ariely 之後還出了另一本,直接就用行為經濟學討論愛情了﹕
    不理性的力量:掌握工作、生活與愛情的行為經濟學》Dan Ariely,姜雪影譯,台北﹕天下遠見,2011

    (方某人的其他書介)

  • Dear undercover economist

    親愛的臥底經濟學家》Tim Harford,尤傳莉譯,台北﹕早安財經,2011

    庫老大主辦讀書會,主題以經濟學看愛情。面對庫大和史兄兩大經濟人,方某這種門外漢當然要趕快讀書。幸好庫大推薦的兩本書都大概讀過,算是有少許印象。不過另一位網友介紹的這本書,雖是方某先前推介過的作者,這本卻沒讀過,所以前陣子趕快到公共圖書館借來揭揭

    老實說看倌只要看看目錄,就知道這本比上一本「切身」得多。劈頭就是求愛,然後就是求職和家庭,最後是一些生活瑣事的問題。作者說都是讀者投稿問問題,不過在下倒覺得有些問題不像是一般人會問的,比較像是「自問自答」,不過問答爆笑無減本書趣味,非常值得一讀。

    倒是作者和經濟學家們一直在強調李嘉圖比較優勢理論,認為政府完全不理產業,任由他們接相對效率決定做甚麼就好,這點我認為是見樹不見林。就算我們不理左翼批評,說產業不穩定會令很多工人追不上而失業這一點(就當政府另行解決好了),政府領導人看的也不只是單純的「效率」。

    如果世界是完美的自由市場,沒有國界所限,這樣的假設也許不錯。可惜的是世上有國家,也有「國家安全」的問題。很多國家保護農業,除了變相向農民買票外,也是為了保障本國糧食生產能維持著(危機感深重的日本尤其如此)。試想想像中國般,官僚把大量農地轉為房地產去炒賣,雖然製造了GDP增長,卻令糧食日益依賴外國(留意﹕我不是說農地完全不能發展)。萬一遇上戰爭或天災,各國減少食物出口來滿足本地需求的時候,中國就會突然陷入飢荒了。(你看香港這個自由貿易之都也要限制奶粉出境,便知其他國家因各種原因「限制出境」絕不希奇。)

    新加坡不像香港,放任地產金融一枝獨秀,斥鉅資發展高科技工業,又是另一種考慮。李光耀認為(後來的領導人也繼承了類似看法),相對於第三產業,工業能夠長期吸納大量勞動力,要維持「人人有工開」必須留住工業不能讓它們都消失了。低增值工業當然不能跟人工更低的鄰國競爭,這樣「保護」來也是沒效率的(美國正是如此),於是國家轉而投資高科技工業,同時訓練工人轉型。
    當然更「誇張」的就是新加坡乾脆自己投資搞軍工業,正常人都會猜小國搞軍工應該沒甚麼效率。但對於一個「國家」來說,讓自己保持一點國防生產能力也是重要的,總不能事事假手於人受制於人。(幸好的是新加坡通常著重讓企業追求效率而非依賴政府。)

    縱使作者在前著早已說明經濟學家眼中不只有「錢」,但經濟學家仍然傾向只看到錢和效率這類東西,而看不到一個國家需要有其他考慮。(情況就像我們對家人有時也不能單純看「錢」而要做點「沒效率」的事情。就像庫老大言,只看到 cost and benefit 的人,多數得不到親情也得不到朋友。)
    當然,我們也可以為作者辯解﹕經濟學家的重點是效率,提供了這些分析,要看得多重就視乎國家領導人的考慮了。

    後話﹕本書作者也譯過《圖書館的故事》,跟本書一樣譯得不錯(至少沒甚麼錯別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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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筆記﹕

    p.184 〈馬桶坐墊該立起還是放下﹖〉這個男女爭執的問題,有數學家指是因為男生有時揭起有時放下,所以早已習慣成本,而沒跟男性同住的女生卻不需要揭起,所以不習慣要放下廁板。又有經濟學家證明了「保持原狀」勝於「次次放下」云云。而作者本人的看法就是女生用「放下」來分辨誰體貼誰自私。

    我倒是對幾個看法都不完全同意。因為如果看倌上網日久,應該不難見過這種圖片﹕
    (圖片來源)
    當然這只是誇張法,但製作出這種圖片的女人,顯然認為廁板是「不應該」被揭起的——否則如果只想男人用完後廁板自動放下免麻煩,在廁板後面裝條彈簧就行了。
    按邏輯推斷,如果這種女人不跟男人一起住,根本用不著發這種牢騷。既然要跟男人一起住,又認為最佳的廁板應該是「揭不起」的(用鎖鏈繫牢了),那即是這種女人其實認為男人是可以坐著小便的。所以上述數學家那個「只是不習慣」的說法不通,她們的思維中並不認為「只是自己不習慣」,而是「男人根本不需要」揭起廁板。

    我猜,這時候一定會有女看倌不滿問道﹕男人站著小便總是弄得一團髒﹗而且男人大便也是坐著的呀,難道大便時不用小便麼﹖

    的確,方某同意男人站著小便不時會弄得一團髒。這並不一定是因為自私沒公德心,而是就算你瞄準了,有時竟然還會射偏了——陰莖尿道口的黏膜,有時乾涸了就會黏著,令開口「不完整」(歪了),令射出的水柱大幅偏斜、甚至一分為二,絕非怪事。方某就試過明明瞄準了馬桶但尿卻垂直向下射到腳……(女生不明白的話找個熟稔的男性朋友問問便知,再不然自己去廁所找條水喉,掐緊開口再開水也可以觀察到類似效果。)
    通常尿出了之後,黏膜回復濕潤,尿道口就會回復完整、水柱回復正常狀態。至於已陷入狼狽狀態的男生會不會收拾殘局,這才是看他自不自私的時候。

    至於男人當然坐著大便時一樣會小便,但就算撇除了這情況和「男人懶得坐下所有站著小便」兩者,男人仍有必須站著小便的時候。

    事實上,男人自己了解、面對大小男人日久的媽媽們也應該已經知道,男人的那話兒其實很不聽話,經常會在不需要的時候「擅自」勃起,當然中老年人更怕的是需要的時候它不勃起。
    而其中兩種勃起的不當時機,分別是剛睡醒時和非常尿急時。(兩者都不是「一定」勃起,在下只是說「有機會」或「經常」會發生這種情況……事實上如果「晨勃」消失了,男人更怕是陽萎了呢﹗)

    在無數個靜寂的夜晚,當男人半夜尿急的時候,往往也同時勃起了。在這情況下,其實情況有點兩難。
    通常的做法是站著嘗試按下那話兒瞄準,甚至整個人俯身去遷就無端勃起了的陰莖,祈禱希望水柱按預期的「彈道」射出別弄髒四周。

    如果妳是那種堅持「男人坐著小便」的女人,妳要面對的是已勃起了的陰莖,它是向上挺的,換言之所有的尿都只會像「回歸日升旗禮」那些消防船的水柱一樣,是向上射出的。結果只會比站著撒更混亂和不受控制。
    (圖片來源)
    (或者有極少數的女人會堅稱,勃起了的陰莖也可以壓下來的。我想她是看AV太多了,那些男優的陰莖經過長時間專人訓練,韌帶拉得很鬆才有可能做到「明明勃起了但壓到低於90度」的出鏡效果,家庭觀眾切勿模仿。一般人的角度都是少於90度,勉強拉斷了韌帶要進急症室的。)

    簡單點說,即是說除非妳可以令男人不撒尿(裝個尿袋﹖),否則男人總有些時候要站著小便的。女士們還是參考一下經濟學家的建議吧。

    至於作者那個「分辨男人」的解釋,如果未有正經的調查數據,也是說不準的。而且以男人的角度看,這種分辨是「唔啦更」(風馬牛不相及)之至。如果說男人放下廁板就是體貼揭起就是自私,那麼女人用完廁板揭起就是體貼、放下就是自私﹖

    p.252 〈拿賞味期限最久的〉作者說零售商不應劃一售價,而是應該按食物的新鮮狀態微調價格,讓著重食物新鮮的人多付點錢,不介意的人買得便宜一點,這樣會更有效率。要不然像現在劃一價格,正常而著重食物新鮮的消費者當然是先找限期最久的,然後任由快到期的食物過期浪費了。

    我想作者應該不會把超級市場老闆當成傻瓜的。那麼老闆們們不這樣做,當然不是因為他們蠢到想不到,而是因為這樣做的成本高於收益
    現行的銷售和物流系統都是以商品上的標籤條碼進行,這些標籤是「每種商品一個標籤」而非「每批次一個標籤」(後者的成本高得多、而且所有食品需要的條碼數目會成幾何級數增加)。簡言之﹕現行的系統無法辨認商品新鮮度。

    當然,現在超級市場也不時在快到期的食物上打減價標籤,但這個標籤是獨立於條碼系統的,需要額外的成本,不能普遍推行成「微調」。
    雖然現時超級市場為了捕捉對價格不敏感的消費者而不斷更改價錢(作者第一本著作討論過),已經夠耗費人力和混亂的了(還經常搞錯價錢被投訴),如果還要針對食物新鮮度不時微調價錢,那麼老闆額外請回來做這工作的人工,能夠被「微調」的收益彌補嗎﹖如果微調對超級市場帶來的收益,不大於老闆需要投入的額外資源,那麼當然就不會發生了。

    事實上,在甚麼地方有那麼靈活的定價﹖是街市。攤檔主人對食品的新鮮度很清楚,而且他們生意小,不需要依賴貨品條碼系統,也沒有一大堆員工需要統一協調工作程序,所以大可隨時調整售價以滿足個別老主顧的需要。他們調整售價幾乎為「零成本」,卻能促成交易,不這樣做當然就太傻了。

    (例子﹕報販在下午或傍晚「減一蚊」,好像是方某有知以來就已經有的事。至於便利店,反而等到近年才有這樣的安排。與一般貨品不同,賣報紙反而用不著貨品條碼……)

    商家規模增大,固然能帶來規模效應,但代價就是協調困難、有點僵化。

    當然這問題倒不是永遠無法解決的,如果RFID技術越來越進步、標籤越來越便宜(新加坡公共圖書館十幾年前已開始用RFID一併作借還書和防盜用途),終有一天會便宜到足以用作貨品標籤。到時就可以在個別標籤記錄食品批次,超市電腦系統就可以按時更改售價了。(而且食物衛生出問題時還可以方便回收呢)
    不過到那時候,現行的售價標示方式(自從廣泛應用條碼後,一個貨架就只有一個價錢牌,不再花人手在貨品上打價錢了,上述說快到期的新鮮食物除外)就要改變了,要不然消費者根本不清楚哪一包食物賣多少錢……

    p.258 〈電影裡的暴力〉﹕

    「你可能沒想到的一點是﹕如果讓你們家附近的惡霸小流氓在戲院看《超越死亡第三集﹕復仇》(UltraDeath III: The Revenge),那麼他們就不會去喝啤酒或打架。經濟學家達爾(Gordon Dahl)和德拉維尼亞證明,當多廳式戲院中有一部暴力電影上映時,當天晚上的犯罪率就會下降,而且維持到次日天亮。但如果放映的是文藝愛情片,那些小流氓就會改去酒館,因而可能會鬧事。根據達爾和德拉維尼亞估計,暴力電影上映,使得美國平均每天減少一百七十五起攻擊事件

    這表示,如果你打算禁掉這些電影,可能就要找個替代方案,好讓這些暴力分子有別的事情可做。」

    (方某人的其他書介)

  • [小生活]

    (建議音樂﹕《仁醫》插曲〈幕末 BAKUMATSU〉—你不覺得現在香港像幕末一樣黑暗麼﹖)

    1. 「粗口發水率」

    講粗口的朋友大家都認識不少,甚至在街上隨時都會碰到不是朋友的粗口人。不過這些粗口朋友,大多像母校某英文老師形容,只是「粗口字當preposition」,慘在每句都要加一兩個粗口字而已。

    如果句句都要加又不停重複沒有新意已經夠慘,那麼昨晚在巴士遇到更慘的例子。有位阿哥/叔已經升級到不只加粗口字而是加粗口句。如果每一句都要加上粗口子句,那麼一句句子還可以留下多少字是表達內容的呢﹖
    我數過其中有一句不出二十個字,但「X你老XXX」在句頭和句尾重複出現,那即是說真正跟內容有關的字連一半都沒有啦。

    如果當樓宇發水率來計,平均而言這位阿哥/叔的「粗口發水率」高達50%。我想連香港四大地產商見到,都會自愧不如。

    2. 「特快借書」

    庫大盛意拳拳,搞了個新春讀書會(實質大概是bloggerf吹水會)。大大推薦的《經濟自然學》我也讀過,至於《男女博弈經濟學》雖然沒寫介紹但也略讀過,只要從學校拿回來再讀讀就好。至於另一網友介紹的﹕
    親愛的臥底經濟學家》,作者之前那本《誰賺走了你的咖啡錢﹖》也很好,所以值得找這本來讀。

    先前已在網上目錄查到,青衣和南葵涌的這本書已經被借出,只是荃灣還有一本。今天開始放年假,所以就去荃灣圖書館一趟兼吃午餐。

    43號近來縮班縮到大家排長龍呆等半小時已不是新鮮事,而且還加了價,所以決定坐價錢差不了多少的243M,而且落車站更接近呢。就是在243M,一對男女帶了一對小朋友上車,然後整程車都在開了一部不知是否pad的東西(我的角度望不到),不是開大聲音玩遊戲就是一起唱兒歌,我還以為上了幼稚園校巴。這些小朋友或許很聰明,但父母沒教過他們禮貌和不要騷擾別人。差一點說,即是沒家教,不過這完全是父母的責任。

    到了圖書館,花了不用三十秒已找到書。雖然我到這間圖書館的次數大概不多於五次,可是在圖書館幹了那麼多年,總算是有點得著的。(噢,其實是反正「550」的書並不那麼多啦。只要你知道了索書號,在這些「不太大」的圖書館要找到書架也不難。)

    不過難搞的,反而是那部自助借書機。我從未用過,甚麼都做完又好像沒見到「成功借出」的字樣。為免出門驚動警鐘失禮,於是拿到樓下借書處請職員再檢查一下,果然還沒搞好,幸好先問問讓人家幫忙搞妥了。

    然後一邊吃包一邊看,果然是寫得好玩。值得買一本放在學校。

    (我倒覺得,其實以經濟學出發的觀點,很多時未必處理到愛情非理性的問題,雖然現在行為經濟學在這方面已有貢獻。有很多表面看起非理性的反應,背後其實有演化上理性的原因,所以反而應該研究一下人類行為的演化成因。不過群書之中要介紹哪本反而才是最難的事,因為等於又要搞考古發掘……)

    3. 「懷疑已點燃」

    回程時,在討厭的路雪通上見到一則寫得頗搞笑的新聞,說有個女子燃點煙花被警方拘捕。點煙花和被捕當然不好笑,好笑的是報導繼續寫警方搜獲一批「懷疑已點燃及懷疑未點燃的煙花」。

    即是點了沒有﹖

    我還以為煙花有否點燃,已是清楚不過,萬萬想不到還可以「懷疑」。
    遲點可能還會有新聞說,黑幫仇殺後警方在現場發現一批「懷疑已死和未死的人」。

  • 馬蹄露力保馬蹄蟹

    [馬蹄露力保馬蹄蟹]

    星期日其實想留在家裡寫文,奈何建制裡那些「添馬」總是不給我們休息的機會。
    其上者不斷找機會衝擊議會常規,製造繞過一般議事程序的先例,好為日後爭議性法案(如廿三條)闖關開路。
    其下者不斷借不民主、官商勾結的制度攬盡著數,不理外面家破人亡,不惜破壞一切。
    於是大家就像草泥馬般得四處奔跑。

    於是,又來到這裡。

    不像反國教般「殺到埋身」,可以預期人數一定比較少,不可能埋天蓋地。不過人數之少還是令我有點失望,大會說三千人,我四時多看最多一千,而且出出入入很難計。難道海馬真的不及小朋友重要﹖

    (題外話﹕學完天氣觀測後難得有機會看到大片天空,發現有很多高積雲)

    主持不停在說「真正的民意」,但方某對此並不樂觀。跟平反六四或反對國教這類課題不同,香港很多人都是「發展主義者」,只以為發展就是硬道理。如果真的要問所有市民的意見,「真正的民意」站在哪邊還很難說。在這種情況談「真正民意」,恐有自踩陷阱之弊。

    其實公民社會,本來就不是單靠「數人頭」,而是靠「講道理」來推動政策。我方道理在手,應該以之說服市民,而不是先去爭誰「人多」。之所以要搞群眾運動,並不一定是因為我方「人多」,只是因為這政府早已不願跟人家「講道理」,所以任何聲音的人都只能靠「人多」把聲音送進政府去而已。

    方某就見過不少所謂「中產」,對龍尾事件的印象還只是「度度都話環保反對發展」、「我都支持環保但經濟還是最重要」、「海馬點重要得過人」而已。
    這類迷思,我方當然知道有哪些問題,但卻很普遍,不去抗衡主流傳媒每天製造的假象的話,是不能爭取更多人支持的。

    這裡的長期讀者,大抵應知方某並非甚麼「環保主義者」,對周兆祥那些深綠人士把環保當宗教搞更看不順眼。不過就算單從人類中心、功利主義看,我也沒理由要同意這計劃﹕

    1. 那些所謂經濟發展,利益究竟歸誰﹖
    青衣興建貨櫃碼頭,還可以說是惠及全港運輸業,維持香港的主要港口地位,那麼你說要犧牲環境我還能理解。在這個地方勉強建沙灘(這處沒沙灘正是因為水流會沖走沙粒,所以建沙灘根本是逆天而行),除了買了地等發展商住物業賺錢的人之外,還有誰會得益﹖全民享有的環境值得為了這少數人犧牲﹖

    2. 就算不理會利益歸誰的問題,值得為了那少許經濟利益令生物絕種﹖
    環境除了讓人類郊遊享受外,每一種物種都依賴環境生存。連老人家要遷移也不容易,何況是對環境高度敏感的生物﹖把牠們「搬遷」去附近完全不同的環境,真的實際嗎﹖還是像把農村的老婆婆遷上公屋般,讓他們在一個不適應的環境中自生自滅﹖(毛孟靜話齋,當奴搬離官邸,D鯉魚都搬走啦。個管家話鯉魚適應不到新環境會死的,你以為海馬就沒問題﹖)
    還有,生物多樣性對人類也很重要,人類不斷從各種生物中尋找資源。每一種生物對我們來說,就像圖書館裡每一本書一樣,都各有特色難以互相替代。我們永遠不知道在某種未詳細研究的物種中可以找到哪些新資源(已有的例子是在紫杉中找到抗癌藥),每一種生物的絕種,就等於一個寶庫的消失。不只是生命本身的悲哀,亦是人類的重大損失
    香港的稀有物種,找也找不到多少隻,每死一隻就離絕跡近一步。這個沙灘帶來的經濟利益,可以彌補到那麼長遠的生物資源損失嗎﹖

    只要我們的眼光放得夠遠、夠闊,義利之間本無衝突。

    在下不是記者,所以不詳細寫現場發生甚麼事了。只是到記者直播時……
    (寬頻電視記者報導)

    為何義工都用示威標語遮面﹖我還以為只有勁歌金曲或撐政府集會的人才會這樣做的,我方不是理直氣壯、和平理性的麼﹖應該不是怕被人見到吧﹖

    然後事旦台也在同一地點直播﹕
    (事旦台記者現場報導)

    不同電視台的記者實甚友好,拿拍攝位置也是互相協調。另外還有個樣貌標致,像電視台記者的女生跟事旦台的打招呼,但之後又走開了不知是哪裡的。

    又題外話,其實現場很多女生……

    「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晉陶淵明獨愛菊。自李唐來,世人甚愛牡丹……」(愛蓮說)

    大會結束,呼籲支持者都走到草地中間舉牌給記者拍照﹕

    方某沒標語也沒穿藍衣(倒有件深藍外套),不過既然來就是為了「提供人頭」的,所以也站在大家後面,為拍照提供一個小黑點好了。

    同場加映﹕馬蹄露現身支持打氣,大鬧政府「動物搬屋﹖是否傻的﹖﹗」
    (事後她跟現場市民傾談)

    老實說,我對事件發展並不樂觀。

    「But we can only do the right as we see the right
    (但我們只有知道正確的事就去做)

    英皇喬治六世的宣戰公告

    「盡人事聽天命」就好了。

  • computer & Singapore's home ownership programme

    前陣子買了電腦,正在想以前留下的幾個舊硬碟如何處置。按朋友提示,找了些低階格式化軟件來清洗硬碟資料,之後就可以重用或交給回收商。

    我拿其中一隻舊磁碟嘗試,成功格式化後果然連磁碟也認不到了。之後再嘗試用新增磁碟區功能,怎料按了右鍵後無法選擇,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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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位朋友的面書裡(看倌不是她的朋友自然不會看到),引述了一個有關新加坡組屋的故事。與這位朋友的看法不同,她的一些朋友認為住宅就是商品、政府不應干預,而且新加坡人人有屋住是以沒民主為代價。

    (當然,邏輯上就算住在「劏房」、板間房和天台屋也算「人人有屋住」,我們同情地理解這裡「人人有屋住」是指「人人有自置居所、而且是正規建築單位」的意思吧。以下簡單說「人人有屋」吧,看倌請不要爭辯說「住公屋也算有屋住」了。)

    (又,其實說新加坡「沒民主」,雖然彼邦一黨獨大,民主實踐受很多限制,但如果以「普選」來看,新加坡其實比香港更民主,至少整個國會都是普選產生的。此處同樣把民主理解為廣義吧,雖然我認為就算在廣義上香港也不見得比新加坡「民主」。)

    方某回應如下﹕

    1. 不要搞錯了,人人有屋跟民主沒冇矛盾的,人人有屋不等於要犧牲民主。而且現在的香港根本是差到沒民主亦沒屋。就算新加坡有多不自由,在這一點上都勝過香港。
    (何況近年新加坡已經越來越自由了,反對黨還剛剛贏了個集選區……)

    2. 新加坡根本不是政府取代了市場組屋(=居屋)是有自由市場的(當然有一些限制,如首次認購的必須是公民,非永久居民不能買,又限制了種族比例),好單位一樣會在供求效應下升值,而且因為單位多所以買賣比香港活躍得多。近來還聽聞有人額外買單位放租(這個在聯合早報上看到的,但沒詳細研究,所以不清楚)。這樣雖然政府有管制,但有多不自由呢﹖
    新加坡政府主要的貢獻是,將一般人住屋需求的市場,和豪宅市場分開,保證一般人可以買樓自住。你有錢的話去買貴樓買豪宅沒人阻止你的,那個市場當然沒有上述限制。

    3. 新加坡政府大手介入樓市的主要理由, 如果你有讀過《李光耀回憶錄》就會清楚﹕
    3.1. 在種族暴動期間,他發現私人擁有單位的地區比較少破壞,因為業主通常不喜歡亂。所以讓人人擁有單位有助穩定社會
    3.2. 「人人都擁有新加坡一部分」是政府的政綱,目的是讓人民對國家有歸屬感。對新加坡這個成立不久的小島國尤其重要。
    3.3. 調節每個住宅區的種族比例,讓所有不同種族一起居住,日常多接觸交朋友,增加了解減少誤會。就跟大家在公立學校裡不同種族一起上學一樣。

    (以前,因為英國人分而治之,所以不同種族都是分開居住的。大家在旅遊節目見到的牛車水呀、小印度呀,就是這段歷史的遺物。正如香港以前連不同籍貫的華人也會分別聚居某處一樣。

    本來由廉租屋開始,組屋就是按照種族比例分配的。但因為買賣自由,新加坡政府發現,不同種族的人逐漸又分開聚居,於是又規定組屋區必須維持種族比例。當政府發現這幢組屋某種族已經超過某比例,之後放售的單位就只能賣給其他種族。這樣當然會影響價格,因為合資格買的人少了。最常受影響的是華人,因為華人數目最多,最容易超標,不能賣給華人,價錢就會差一截。

    當然某些業主和「自由市場死忠支持者」又會說這是違反自由、降低效率。但如果你見過種族暴動,知道星馬種族問題有多敏感,當年大家反目成仇互斬死傷幾百人,就不會這樣想問題。
    一般而言,我們當然同意「各人自由會有最好結果」,但也不能盲信教條而漠視盲點。人人都想賣最好價錢,華人最多最有錢,於是所謂「好單位」都賣給華人,然後馬來人較窮,就只能住在「貧民區」。大家分開住、不了解,互相看不順眼,結果就是種族仇視囉。

    所有人共享安全的社會,當然比你個人的單位是否賣到最好價錢,重要好多倍。)

    這些「人人擁有一間屋」的社會效益,是香港好多只識講「樓宅是屬於自由市場,政府不要理,買不到私人樓的人讓他們租住公屋就行」的人看不到的。

    (後話﹕當然,如果你認為「我就是偏偏不想政府解決住屋問題,搞得天怒人怨才爭取到民主」,我無話可說。那麼不如乾脆取消綜援,民主可能會來得快一點。)
    (後後話﹕更當然的是,那些抽水的人別說在下支持梁振英,我從來都不相信他的。)

    (其他﹕談新加坡公積金談新加坡政府管理)

  • 昨晚過海開中大校友的章則會,在巴士站搭了快車所以早到,於是就走進了城邦書店。
    然後當然是破財了。

    之前見過一次之後找不到的《上帝的語言》,今次竟然找到了(也對,這是城邦專賣店嘛),立即買下來﹕

    但未決定到應該給學校還是留給自己。自己對這本書很有興趣,但我想這本書對學生也很有價值。給他們看看一個頂尖科學家(人類基因組計劃主事人耶),如何把演化融入信仰當中,總好過讓他們讀那些不懂科學的不肖教徒寫的反演化書。
    (雖然作者某些論調,例如稱只有人類有道德律和宗教追求,演化解釋不到之類,在下就不太認同。有實驗顯示高等動物也有道德感的,至少對不公平的待遇會不滿,甚至是自己佔了便宜也一樣會不滿。人類的獨特是程度之別而非本質之別。不過這些涉及人類抽象本質的討論,至少也不算是反科學的。)

    圖解藥理學入門》這本我有興趣(畢竟這方面我讀得比較少),不過已打算給學校。

    法律的故事》這本我一定留給自己,因為這些法律史題材學生不會有興趣。

    (書名比大陸那本《法學的故事》平實得多。)

    想看的書越堆越多,看來還是應該想想再削減上網的時間,嚴格執行「臨睡讀書」才成。

    之後心癢又跑到合和中心的老麥先吃晚餐,順道看看萌公關姐姐在不在,不過連一位公關姐姐都沒有……

    開會的事之後再報告。今天還要去買吸塵機紙袋。

    (方某的其他書評與書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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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繼續入口﹕

    林行止﹕無形之手指向迷津﹖

    「在本書序言中,作者這樣寫道:『我對我的預測有信心,一百年後,經濟學家極可能認為經濟學的智性奠基者(intellectual founder),是達爾文而不是史密斯!』史密斯的現代經濟學之父地位,是經濟學家的共識,法蘭克是學有所成的自由學派經濟學者,雖然他的強項為以懷疑史密斯人是理性經濟動物(homo economicus)為理論基礎的行為經濟學,但達致這項『大不韙』的結論,仍然有石破天驚效應。」

    「這個例子,清楚說明追求私利的結果不僅無法達致公益且會造成『公害』。這與史密斯鼓吹的人人追求私利會造福社群的立論完全相反。」

    (方按﹕最明顯的例子,莫過於方某之前討論過的紅后理論例子﹕學能測驗。本來是設計成不用操練亦無法操練的考試,竟然也操練起來,而且變本加厲、搞得人人受害。但這根本不是學能測驗本身的錯。
    這裡也要「平反」一下﹕其實以歷史背景看,阿當史密斯也啟發了達爾文,經濟自由競爭導致進步,是思考生物競爭導致演化的基礎之一,只是後者青出於藍。)

    楊照﹕罵總統有甚麼了不起的?

    「民代、名嘴為什麼熱中於罵總統、罵官員,因為他們知道做這種事非但不會帶來甚麼負面後果,還可以換來選民鼓掌叫好,換來收視率.這個時代、這個社會,真正的『大人』是集體民意;這個時代、這個社會,真正需要勇氣的,是提出對集體民意的警告或勸告.」

  • 方某加上拾荒老媽,家中有如亂葬崗,倒是幸好沒甚麼蚊蟲滋生(所以方某常教訓老媽說不能對付家裡的簷蛇,牠隨處便溺也「包容」一下算了)。前幾天,突然有蟑螂從門外飛進停在書櫃上,老媽雖然拍蒼蠅蟑螂之類手勢特佳(手腳遲鈍的方某自不能相提並論),也無法在那個位置直接拍死牠。於是兩人拿來吸塵機把牠吸掉。

    問題來了,「包容」了一隻蟑螂的吸塵機怎麼處置呢﹖

    老媽﹕由d塵焗死佢然後丟了紙袋囉。

    方﹕蟑螂咁易死,就唔會由恐龍時代生存到今日啦。

    這部 Rowenda (方某常戲稱此牌子為「盧旺達) RS005 吸塵機,用了多年。替換紙袋 ZR745 剛剛去吉之島也買不到(在網上只找到他們有售了)。吉之島的售貨員介紹另一種替換紙袋,但要先把原吸塵機紙袋的硬卡紙板拆下來留用……我那個袋裡就有一隻(應該未死的)蟑螂,怎可以拆了前面的板……﹖(再不然先隔著袋踩扁牠,然後才拆……)

    恐怕只有找香港總代理問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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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巴士出教協買禮物給學生。有人下車後就坐下她留下的空位,鄰座的女人望著在下低聲不知說甚麼,一看就知道是有問題的人。方某整程車都沒碰過她,只有她整理衣衫時撥到在下。到她下車的時候,瞪著在下說「低能架」,然後再回過頭多說一次。

    倒沒甚麼憤怒(這種人見得不少),只嘆香港病人何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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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口加工]

    區家麟的好文﹕在like與share之前

    「首先,每當在討論區、社交網站裡,看到觸動人心、挑動情緒、匪夷所思的事情,要分享要吹水前,請先停一停,諗一諗,抱一點懷疑精神。」

    「當然,大家上網瀏覽,消磨時間,在社交網站聊聊天,難道要事事查證,豈非太傷神?只需要有疑點時,不要like不要share,不要加入談天令論線置頂、循環傳播,就已足夠。」

    「尤其是面書裡溝通,屬『朋友』關係,這種人際傳播的方式,人們較少心理防禦,早已證實比大眾媒體裡的訊息,更具即時的說服力,網絡流言的殺傷力不能輕視。」

    「法國社會心理學家勒龐所著的《烏合之眾》,尖刻地描繪『群體』的愚昧。在群體裡,人的個性消失,個人的才智被削弱抹平,只剩最低層次的智力。人處身群體裡,每個人都是無名氏,責任感蕩然無存,而且法不責眾,個人最原始的本能,可以不受控地發泄。一些網上討論區,大有潛力成為無名群眾宣泄之處。」

    「一片散亂胡言與disinformation之間,群眾或許真的會認為,世界就是紛紛擾擾,只有紛紜的觀點,沒有永恆的真理;只有眼前的利益,沒有普世的價值。如此這般,正中下懷。」

    道長繼續解畫﹕加法的政治

    「於是就不能不先研究建制派組織樁腳的方式了。要想理解建制派的群眾基礎,最好的樣本就是看他們怎樣動員支持者走上街頭,參加己方策劃的活動,例如上個星期立法會門外那群反拉布的市民。在理解對方的前提底下,我比較不傾向簡單粗糙地斥責那些人『出賣良知』『腦殘無知』,反而願意把他們看成是我們的『fellow citizens』,有着和你我一樣的理智感情,有着與你我相當的利害趨避,這樣才能進入對方的世界,來日方可溝通乃至於說服

    不嫌土氣套一句共產黨的經典戰教,『團體(結)大多數,打擊極少數』,與其分散焦點痛罵拿了三百塊錢去演戲的臨記,何不集中精神追究主事者的無恥?我甚且要同情那些臨記平日的謀生困苦,念及社會貧富差距的懸殊。更何況罵人不一定會起到平常所說的『罵醒』神效,往往卻令那些挨罵的市民越罵越走,越是挨罵越想相互取暖;加不成,反倒算成了減法。」

    (所以方某之前討論時說,我們要先搞清楚梁文道先前那篇文究竟寫給誰看。雖然我覺得那篇寫得不好、不太清楚,但目標讀者應是泛民支持者。如果只顧批評那些「臨記」,除了讓大家「感覺良好」之外還有甚麼作用﹖他是想大家代入那些人的想法、了解他們,然後才有可能去爭取他們。)

    非政治的政治

    「觀察建制派組織群眾的方式,我覺得最有趣的特點恰恰在於他們用了最不政治的方法去搞政治。插花班、書法、八段錦、社交舞……所有活動所有團體都跟政治無關;但一遇到什麼事,同樣的活動和團體就成了意見書、大集會以及選票的基礎了。這才是他們真正的成功之道。蛇宴月餅旅行團只是表面,而且民主派一樣供應;他們那些群體的情感聯繫一樣是民主派想要擁有的,只不過民主派永遠做不到那麼鞏固那麼深入。

    想像一下這些市民的心情,他天天在某個場所上課,與兼具同學和街坊身份的人們成了朋友,總是和這個場地的某先生某姑娘閒話家常,偶爾談到政治,但那絕對不是全部。對他來講,競選期間拉拉票,這叫做幫朋友。去一次慶回歸大滙演,則是好玩有益有建設性的群體交誼,說不定還能滿足一下在公開場合展示所學的成就感。政治不是他的關懷所在,政治只是這所有人倫關係的外衣。」

    周思中:遊玩時玩得開心,不必掛念我

    「統識的操作已毋須在『共同敵人』前聯結最大的力量。恰恰相反,現在的操作就是無限擴充敵人的邊界,草木皆兵人人自危。效果上,任何的歇斯底理都被允許,因為自我是弱勢,是被圍堵的最後良心。」

    林輝的訪問,我對其他政治八卦都沒興趣討論,唯獨想引這金句﹕

    「同埋依家嘅社會運動成個生態唔同咗,冇乜信任。以前梁文道會批評支聯會,我哋會批評舊派社運人唔夠激進,但你唔會當佢哋係敵人嘛。但依家鬧完,你仲衰過我真正嘅敵人!毛澤東都話要聯合次要敵人打擊主要敵人,依家係聯合主要敵人打擊可以成為你朋友嘅人。」

    周保松﹕為民主辯

    政治參與的重要,並不在於我的投入客觀地令世界變得更好,而在於我因此有一份“在家”的感覺。“在家”之意,是說這個世界我也有份,我可以和其他人在平等權利下,一起改變和塑造屬於我們的政治共同體。……
    我相信,渴望在家和渴望平等尊重,是現代人最深的精神需要。這種需要得不到滿足,人就很難活得有尊嚴。精英制只看到人的差異,並將政治建立在差異之上,卻看不到這種政治對人帶來的傷害,看不到民主背後有著更深更廣的對自由平等的堅持。」

    信報的文﹕希臘是高福利國家嗎?

    「事實是,希臘的福利水平遠低於歐盟平均水平,更低於真正福利國家──北歐的水平。在希臘社會,福利支出佔GDP的比重為20.6%;而法國社會福利開支佔GDP 的34.9%,英國佔25.9%,德國佔27.6%,歐盟27 國平均社保支出總額佔GDP的26.9% 。北歐丹麥的社會保障支出更是佔GDP 約33.3%,這些都遠遠超出希臘。」
    (方按﹕不過北歐經濟比希臘好得多,直接比較似乎不適合。)

    希臘高負債是由2004 年奧運會的虧損所致,希臘人口只有1100 萬,這樣一個小國家,卻要承辦一場奧運會,其財政負擔可想而知。雅典奧運會最初的預算為46 億歐羅,這是2000 至2004年希臘財政總收入200億歐羅的25%。」
    (方按﹕所以在下一向反對香港政府發債,債一發了只會越發越多。)

    「希臘面臨債務危機還有一個不可忽視的原因,就是極端多黨制無力管理社會的困境。西方多黨制一般分為一黨獨大制、兩黨制、溫和多黨制和極端多黨制四種,北歐國家主要是社會民主黨一黨獨大制;英、美是兩黨制;德、法是溫和多黨制;而出現主權債務危機的「歐豬五國」(葡萄牙、意大利、希臘、西班牙和愛爾蘭)基本上都是極端多黨制。」
    極端多黨制國家社會管理能力極差,其主要表現為黑社會橫行,地下經濟發達,偷稅漏稅嚴重。因為政黨動員力不足,沒有黑社會的支持,政治人物難以上台,在意大利,黑社會已經成長為第一經濟支柱。」

    「國際經驗表明,一個國家福利愈高,抗經濟危機的能力反而愈強。因為經濟危機時,福利國家不會產生過度的需求萎縮,因此不會發生大規模經濟衰退。現代社會經濟危機發生的次數沒有減少,危害程度沒有降低,卻沒有出現早期資本主義那種災害性局面,其根本就在於現代國家都健全了各種福利和社會保障制度。
    當前希臘面臨的最嚴重的經濟問題是經濟持續衰退,而導致這一問題的不是因為福利過高,反而是因為缺乏福利保障而導致的消費低迷。
    當面臨困難時,最主流的民意就是『散夥』或『各顧各』,但歷史證明這樣沒有好結果。哈佛大學教授弗里德曼(Benjamin M.Friedman)在其代表作《經濟增長的道德意義》曾經描述過一種情形,那就是經濟愈好時,人們表現得愈有愛心,而經濟愈困難時,人們表現得愈自私自利,但這並非真正的民意,有時只是民眾的氣話或是牢騷。」

    (朋友按﹕如果說歐元完全沒有「共同財政政策」也不對,因為當年有規定赤字不能超過GDP百分之三,但這一條連德法兩國也曾經違反過。)
    (方按﹕雖然朋友說,固定匯率對出口強國有好處,而不利於進口國。問題是希臘恐怕依賴旅遊業多於工業——就連同屬歐豬國的意大利,雖然跟希臘一樣多古蹟,但工業也多一點。我想除了方便發債外,希望省除兌換麻煩能吸引多些其他歐洲遊客來光顧,也是如意算盤之一。)

    出口轉內銷@世澤﹕中大校友評議會常委會禮義廉化

    問卷第九條基本上是一條連中學生通識IES也不應該出現的廢問題。

    「你是否贊同新高中課程教學目標除了擴闊國際視野外,還應引導學生獨立思考,在一定程度上對本國文化認同及國民身份認同?」

    這條問題是問甚麼﹖至少我不清楚,因為一條問題應該只問一件事,但它問了三件事﹕

    「你是否贊同新高中課程教學目標除了擴闊國際視野外,還應引導學生獨立思考﹖」
    「你是否贊同新高中課程教學目標除了擴闊國際視野外,還應引導學生在一定程度上對本國文化認同﹖」
    「你是否贊同新高中課程教學目標除了擴闊國際視野外,還應引導學生在一定程度上對國民身份認同?」
    (後兩項文字上很核突,應該是「認同本國文化/國民身份」但可猜到意思)

    一條問題問幾件事,根本就連「問卷ABC」也會講明不應做的事,出這種問題是丟中大的架。

    更何況,這三項是有矛盾的,沒理由同時引導到「獨立思考」和「認同感」,正常人都知道獨立思考的結果可以包括「不認同」,不然就不叫獨立思考了。

    如果我答「贊同」你同時引導「獨立思考」和「認同感」,那是不是告訴人家我的邏輯思維有問題﹖

    陳曉蕾﹕三十年防蚊心得

    「開風扇意外地有效,風速每秒鐘超過七米,蚊子蒼蠅和鱗翅目等昆蟲都不會飛近。「所以有些餐廳食店會在門口裝『風閘』,就是利用風力防蟲。」他說。比電風扇耗電多達二十五倍的冷氣,倒不能嚇到蚊子,像白紋伊蚊便不介意低溫,可以捱過冬天。」
    (方按﹕其實你試過在冷氣房見到蚊就會明白)

    「有些農夫沒蚊咬是因為吸煙,蚊子受不了尼古丁」
    (方按﹕這不對,吸煙的老爸跟不吸煙的在下一樣被蚊釘,發出甚麼氣味是遺傳。)

    出口轉內銷@小城科學﹕愈骯髒愈健康﹖

    我想如果網主順便介紹外國醫生做的「養寄生蟲醫敏感」實驗,對讀者理解更有幫助。(當然這不是鼓勵讀者去吃寄生蟲卵)

    回 C.M.﹕有「哪種」科學是跟哲學沒關係的﹖又,我看不出衛生假說跟「對潮流的抗拒」有何關係。

    其實在免疫學而言,免疫系統的兩部分(分別對付寄生蟲、細菌和病毒)是要平衡的,它們互相抑制對方。所以衛生假說認為因為某類病源體接觸得太少而令系統失衡,的確是說得通(至少表面上合理)。當然一個科學理論要得到證明是有很長的路要走。

  • SciAm 201204 vs Levitt

    話說在介紹《超爆蘋果橘子經濟學》時,在下抽了這一段來批評﹕

    p.269 「也許,反對『花園水管』構想的最佳理由,是它太簡單、太便宜了。」

    在下當時說,作者似乎忘了自己在前面一直提到「始料不及後果」定律。
    簡單的解決方案可能存在,但當你以為手上有個簡單方案,只是別人都蠢到不會用的時候,首先應先想清楚是否自己搞錯了。因為同樣根據經濟學的說法,世上是不應該有免費午餐的,既然人人都知但沒有人做,這個方案可能不是你想得那麼好

    接近半年後才見到這篇文,應該不算是「現眼報」﹕王維強〈古籍.乾旱.火山灰〉
    《科學人》2012年4月號

    王維強教授利用明清兩代歷史紀錄,試圖重建古氣候模型。最後他們的主要推論是「低緯度火山爆發可能會使中國氣候變乾」(作者提醒「雖然這項推論還有很大的不確定性」)。主要的原因是﹕

    「我們從模擬資料中選取了18個低緯度巨大火山爆發的案例,進行綜合分析,結果發現在火山爆發的當年和下一年,中國東部有變乾的跡象,主要是因為火山灰先減少了到達地面的太陽淨輻射,而緊接的氣候反應,則牽涉到兩種氣候機制﹕一方面因為陸面降溫幅度比海洋大,使得海陸溫差減少、東西向風速變弱﹔另一方面,地面蒸發熱減少也使得大氣中水氣含量跟著變少。這兩種原因使得夏季季風向北輸送的水氣量減少,而造成中國東部尤其是華中和華北的降雨減少。根據上述分析,我們推論低緯度火山爆發可能會使中國氣候變乾。」(p.78)

    Levitt在嘲笑別人愚蠢之時,說不定只要你一捧出這個計劃,中國政府會立即反彈說你想危害中國國家安全呢。要是中國陷入大範圍長期乾旱,《誰來養活中國》這個問題就會立即殺上門了,世界一定大亂。

    同一期 Shermer 的專欄題目正是這樣說﹕莫過份樂觀

    (當然我不反對他建議小規模嘗試,因為有問題可立即終止,大氣層很快會回復正常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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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某的其他書評與書介)

  • HK Currency Exhibition

    [香港貨幣展]

    與栗姐一起看歷史博物館的貨幣展,因為不准拍照(好事,不過早知就不拿相機了),所以沒照片。

    (1866-1868香港一圓鑄模,取自博物館網頁)

    由於很多內容在先前的講座已提及過,所以這一篇沒甚麼特別要介紹的。

    倒是跟栗姐談及,所以有兩件事值得討論一下﹕銀兩和香港的負債證明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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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平時在電視劇裡不時有大豪客一手拿出大銀錠的場面,這種場面其實不大真實。

    一則,大銀錠其實不是日常用的。那些五十兩一個大銀錠是官方庫存用的模式,並非流通的模式。(郭建的《衙門開幕》中就提及一些民間故事,拿著大銀錠用會被人當成是偷官銀的賊。)
    大銀錠之所以鑄成雙頭翹起的鞍形,俗稱大元寶,據聞是為了運送儲存時方便疊起來。

    二則,大銀錠本來就不易攜帶,而且日常生活大部分時候都用不著那麼貴的東西。

    電視劇裡,往往只是用幾個銅錢來買燒餅。雖然銀價有浮動,但一般而言一兩純銀約值一千文銅錢(即「一貫錢」),銀錠雖然不是純銀但也值九百幾文。看倌可嘗試計算五十兩的大銀錠可以買到多少個燒餅……

    如果我們不理電視劇的「物價」,剛剛在展覽中見到,戰後「一元」已經買到十五斤優質米。戰後的「一元」當然已不等於戰前的「銀元」,幾十年間物價升了幾倍不止。
    根據維基說法西式標準銀元「每枚重庫平七錢二分,含純銀九成,合六錢四分八厘」,十錢等於一兩。戰後一元可買十五斤米,戰前「銀元」可以買到的米至少以數倍計(大家應記得當年銀元如「袁大頭」本來已是很值錢的東西),而五十兩銀約相當於七十個銀元。大家可想想有甚麼日常交易會用得著那麼多錢。

    所以日常生活中根本用不著大銀錠,民間除了用銅錢,就是把銀錠敲碎來用(即「碎銀」),或者民間銀號另鑄形狀各有不同的小銀錠使用。就算是小銀錠,恐怕也只有商家之間的大筆交易才用得上。

    這裡還要解釋一下,在下如何計算出「五十兩銀約相當於七十個銀元」。

    雖然秦始皇號稱統一度量衡,但其實往往有很多細節還未統一。先是重量本身已經不統一,需要換算。中文維基「紋銀」一條就提及了多種單位,最常見的是「庫平」和「關平」。在展覽中的光緒銀元就有「庫平X錢X分」字樣。跟栗姐說的時候其實記錯了,「庫平」並不是「成色」的標準,而是重量標準。顧名思義分別是「官庫」和「海關」收稅的重量單位。
    重量的記載略有不同,英文維基說庫平兩約為37.5克、關平兩約為37.8克,另有漕運的標準「漕平兩」約為36.7克。中文維基則說庫平兩約37.1克、關平兩約37.74克。

    除了重量有異,銀還有多種成色(成份中銀的含量)。官府用的五十兩大銀兩都是「紋銀」,維基百科說它純粹是用來記帳的「虛銀兩」,這點似有遺漏。因為寫的人忘了「紋銀」亦指成色,這裡嘗試抄《衙門開幕》的內容﹕

    「理論上官府所鑄造這種大銀錠應含銀935.374‰,為標準紋銀(白銀熔鑄後逐漸冷卻時會在銀錠表面形成細密的紋路,一般認為成色越高紋路越細,因而得名。成色差的白銀因紋路粗大如同水波而得名『水銀』,或稱流花、撒等名色,以『水銀』等不同成色的白銀進行交易時,要計算成色折扣的數額,故稱『貼水』)。官府銀錠的底部都打有所鑄州縣、年月、銀匠姓名。至少在晚清以前,所謂『元寶』在嚴格意義上就是這種官府大銀錠,很少在民間流通使用。」(p.31)

    之前提及的西式銀元「標準重量為27.47克;成色90.2%,含銀24.76克」。
    一個五十兩標準大銀錠,以庫平兩一兩37.5克計,成色935.374‰,即含銀1753.82625克。
    兩者相除,即一個大銀錠折合相當於約70個銀元。

    由於中國古代的銀兩各地成色不同,所以使用時往往要先驗成色、秤重量,雙方才知道應付多少。今日統一貨幣單位很方便,古時就除非用銅錢的小筆交易,否則上述的麻煩幾乎無法避免。(現在去當鋪抵押金銀飾仍如是)
    (不過驗成色這一點或者可免,有些銀號驗完銀錠後會加上本號的戳記,本銀號再遇上這塊銀錠就可不用再驗。)

    因此,西方銀元流入中國後,十分受歡迎。以成色較高的銀兩兌換只有九成成色的銀元,反而還要「貼水」,正是因為銀元已標準化,省欲了每次交易都要秤量驗色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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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覽中展出了二十世紀初期,政府發給發鈔銀行的負債證明書。
    那次要開始發行負債證明書,主要是因為香港廢除銀本位,改與英鎊掛鉤。

    之前提及,香港開埠初期很多銀行都可以發鈔,雖然政府指定只收取若干銀行的鈔票,但其他銀行只要收取市民存入同等數量的白銀,就可以發出鈔票。這種「鈔票」實質上跟中國傳統銀號,在收取客戶存銀後發給的銀票沒甚麼分別。(銀票本來就是鈔票的前身,現代鈔票只是改由政府的「中央銀行」發行,香港是少有仍由民間商業銀行發行鈔票的例子。)
    同樣地,因為本質上是「存款證」,那時的鈔票設計樣式跟現在的銀行本票相差不大,看起來有點像支票的。

    在這種情況下,政府無從控制香港發鈔的數量,全視乎有多少白銀流入香港銀行而定。
    現在正在讀《青花瓷的故事》,書中提及西班牙在墨西哥發現大量銀礦,令銀兌金的價值下跌,歐洲各國於是逐漸由銀本位轉為金本位,但清朝中後期仍是銀本位,所以歐洲商人爭相拿白銀來中國購買「廉價」物資。對中國來說其實是蒙受損失。

    後來銀價波動對中國貿易影響很大,民國到三十年代「廢兩改元」,不再使用銀兩而改用法幣。香港亦於這段時期廢除銀本位,改與英鎊掛鉤。

    在這個時候,「負債證明書」終於出現了,政府透過這東西來控制發鈔數量。銀行先把白銀存入政府(後來就分別是英鎊和美元),得到等額的「負債證明書」(即是政府收了存款的單據),才可以發行同等面額的紙幣。

    聯繫匯率這個制度,據聞內裡很複雜。方某連經濟學也沒正式修讀,所以如果有錯敬請指教。
    不過簡單來說,就是透過負債證明書控制發鈔(都跟指定匯率掛鉤),再透過政府向銀行保證按指定匯率兌換來維持匯率穩定。(當然,實質上執行的是金融管理局)

    再簡單的說,就是因為政府承諾會以指定匯率兌換,所以當港元不受歡迎(匯率下跌)的時候,銀行就會拿「不值錢」的港元以(較高的)指定匯率向政府兌換「值錢的」美元,於是市面上港元減少、美元增加,令港元匯率回起。反之當港元太受歡迎(匯率上升)的時候,銀行自然也會拿「不值錢」的美元向政府以指定匯率兌換較市價為多的港元,於是市面上港元增加、美元減少,港元匯率回跌。
    這一種活動叫「套戥」(亦稱套利),除了上面較簡單的「匯率套戥」外,亦有一層是「利率套戥」。後者在大學讀過但記不清楚所有要抄文﹕因為匯率會影響港元供應(例如港元匯率下跌,就會因為匯率套戥而減少供應),而港元供應會影響利率(例如供應減少則利率上升),於是港元和美元之間出現「息差」,而市場人士會因此購入港元或美元(港元利率上升則購入港元),於是令匯率穩定下來。

    負債證明書的發鈔條件和兌換保證是兩個不同的機制,但上面把它們當成同一回事討論。因為政府反正不見得真的會存放幾億港幣現鈔等銀行兌現的,其實不就是透過發放和收回「負債證明書」來控制市面港元的數目麼﹖當然,「負債證明書」變成紙鈔還要有印刷的緩慢過程,實質上的操作應該快得多,只是紙面上的戶口銀碼轉移而已。
    剛找到任志剛一篇相關文章,他表明上述兩者是可以互相轉移的。

    現在很多國家的貨幣,自從放棄金本位後,已變成一種儲備不足(即是政府根本沒有足夠的黃金去支持發鈔數量,美國欠債之多更是世界知名),純粹靠「政府威信」維持的法定貨幣
    大概只有強國才可以大量發行這種貨幣而不導致超額通脹,反之,較弱國家(或政體如香港)的貨幣通常都要跟強國貨幣掛鉤以穩定匯率。
    在聯匯制度下,港元必須有百分百的美元儲備以應付可能出現的兌換要求,不過實質上香港外匯基金的儲備遠遠超出港元發鈔量幾倍(是否代表港元應該升值幾倍了﹖)。但任志剛於致立法會的文件中表示,為了應付市場操作以穩定港元資產價格和利率,所需金額是應付兌換「發鈔儲備額」的幾倍。

    新加坡元匯率不是直接跟美元掛鉤,而是跟一籃子貨幣掛鉤(他們認為這樣比香港只跟美元掛鉤更穩定)。前陣子他們就透過擴大匯率波幅範圍,讓坡元自然升值,藉此減低輸入性通脹的影響。
    理論上,香港政府透過負債證明書控制發鈔量,亦可以透過調節發鈔量來調節匯率。不過取態較保守的香港政府是否願意冒險這種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 History of HK currency

    星期六剛剛聽完歷史博物館的香港貨幣歷史講座。

    講者(馬德和先生)介紹了很多硬幣紙幣,所以不詳細記錄了。方某小時候對郵票、錢幣之類都有興趣,曾讀過相關的書,所以不少這些硬幣紙幣的圖像都見過,只是故事就不大了了。

    以下均為筆錄內容和追加網絡資料,註「方按」為個人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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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港早期用的是中國銀兩、銅錢,由於銀兩成色和重量處處不同,所以後來民眾都喜歡用成色一致、重量一致的洋元。

    西斑牙佔領墨西哥後得到很多銀礦,所以發行了很多銀洋。有些「花名」反映了其花紋,例如「雙地球」、「雙燭台」之類。「本洋」的名稱緣由沒有定論,講者認為可能因為「Spain」的發音之故。
    (方按﹕西班牙文自稱「Hispania」,中譯「日斯巴利亞」。李喬的《官場溜滑踢》就記載說某守舊大臣不知世界地理,以為這是日本別名。)

    墨西哥獨立後繼續發行銀幣,由於印上鷹徽,故稱「鷹洋」。

    那年代英國本土的英鎊不准出口,所以英國人拿了東印度公司發行的印度盧比來中國使用。各國亦有專門鑄造一些拿來東亞作貿易用的銀元,稱「貿易銀」(Trade dollar)。維基上就提供了美國和日本貿易銀的照片。美國貿易銀(1873-1885)因有女神捻花圖案,故稱「揸花」。

    英國的貿易銀上不只有英文,還有中文和馬來文,一直發行到1935年。(我有點懷疑那些文字其實是阿拉伯文而非馬來文,不過東南亞的爪夷文樣子都是差不多的,所以無法辨別。但維基的說明是爪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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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鎊雖然是香港政府早期的結算單位,但因為英鎊不出口,所以並沒有真正使用英鎊。

    英國曾把先令運來香港使用,但因為先令的金屬價值遠不及其面值,而中國人仍未接受「法幣」觀念,使用貨幣仍是看其金屬價值,所以先令並不受歡迎,大眾仍是用鷹洋為主。

    (方按﹕中國未有發鈔儲備觀念,所以早就試過濫發紙幣以致大幅貶值,於是最早發行紙鈔的中國在明朝就廢除了它)

    可是,由於鷹洋由太平洋另一端運來,數目不足。在廣受歡迎之下,1847年甚至出現「升水」(使用價值比面值高的)情況。依賴那麼不穩定的外國貨幣作通貨當然是不理想的情況,唯有繼續使用其他洋元,最後香港決定自行鑄幣。

    1863年由英國皇家鑄幣局為香港鑄造第一批「香港一文」硬幣,直徑只有15mm,比現在的一毫(17mm)還要小,因為太細小所以不受市民歡迎(反正是銅鑄,市民寧願用中國銅錢)。
    「一文」英文稱「1 mil」,即千分之一元(1866年曾發行書「香港一千」的一文硬幣)。

    方按﹕一文等於千分一元,可以想像在那年代也不值甚麼錢。可見我們稱「不值一文」的確是可悲的情況。
    英國最小的幣值便士(pence),就有「not worth a penny」的說法,等如我們的「不值一文」。(舊制一英鎊等於二十先令,一先令等於十二便士,一英鎊即二百四十便士。新制一英鎊等於一百便士。)

    「香港一文」在1864年沒訂製,但有少量流出,現在一個值幾萬元,不過多假貨。

    其後香港鑄造了其他硬幣,例如﹕
    1863﹕一仙(27mm銅)、一毫(18mm八成白銀)
    1866﹕五仙(15mm八成白銀)、二毫(22mm成分同左)、半圓(即五毫,32mm同左。1867也有但非常少,現在一個至少值幾萬元)
    1866-1868﹕一元(39mm八成白銀,重量與其他洋元相同,都約25.65g)
    1890﹕半圓(30mm八成白銀,無先前硬幣的「萬壽邊」,現在一個至少值三千元)

    1866年香港自設鑄幣廠,開始自鑄硬幣,亦為民間藏銀鑄成幣(另收手續費)。當時民間流行檢驗銀幣有否造假,銀號檢證後會戳上本號印記以作辨認,但香港銀元上印了維多利亞女皇頭像,禁止戳記,於是不受歡迎。1868年終於大蝕三十幾萬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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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前香港還發行了以下硬幣﹕

    (英國造幣有個慣例,就是每有新王登位,幣上頭像的方向就會調轉。維多利亞是望向左邊,之後的愛德華七世就向右。喬治五世向左,「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愛德華八世向右,喬治六世向左,伊莉莎白二世向右。)

    愛德華七世﹕
    1902-05﹕一仙(27mm銅)
    1903﹕五仙(15mm八成白銀)、一毫(18mm成分同左,1905年的很少,價值過萬)、二毫(22mm同左)、半圓(31mm同左)

    喬治五世﹕
    1919、1923/24/26﹕一仙(27.8mm銅)
    1931﹕一仙(22mm銅)
    1932-33﹕五仙(16mm八成白銀)

    1933年是最後一年用白銀鑄幣。

    1935﹕五仙(白色的紅銅鎳合金 Cupro-nickel)、一毫(18mm成分同左)

    喬治六世﹕
    1937-39﹕一毫(20mm鎳)
    1937、1941﹕五仙(16mm鎳)
    1941﹕一仙

    這個一仙還未來得及在香港發行,香港就淪陷了。未運港的被英國回收融掉,已運港的亦被日本運回國內造炮彈,亦傳有運載船隻在中途被日本打沉的。現存的是在日本發現,相信是日本人融掉前被個別人士私下收藏了。

    ---

    戰後發行的﹕

    喬治六世﹕
    1948-51﹕一毫(黃色黃銅鎳 nickel-brass)
    1949﹕五仙
    1951﹕五毫(紅銅鎳,第一年用於五毫)

    伊莉莎白二世﹕
    1958-79﹕五仙(16mm黃銅鎳,1980年也有鑄造但沒發行。這一套以1964年特別少,因為當年皇家鑄幣局太多訂單,外判給私人鑄造商,但後者的模印了少量就已壞掉。)
    1955-80﹕一毫(20mm,1980是最後一年出「大一毫」)
    1975﹕二毫(19mm,1905年後首次重新鑄二毫,邊緣改為波浪型)
    1958-75﹕白色五毫(23mm紅銅鎳)
    1977﹕黃色五毫(22.5mm黃銅鎳)
    1960-75﹕「大一元」(30mm紅銅鎳)
    1978﹕「小一元」(25.5mm)
    1975﹕二元(28mm,首次發行,波浪邊)
    1976/78/79﹕十角型五元(31mm)(博物館舊書載1977年屬錯誤,而五元紙幣發行至1975年止)
    由於十角型五元多假幣,尤以海底隧道收到很多。故發行三批後即改為現在圓形厚餅加安全凹邊的款式。

    1975年前所鑄的硬幣,現已退出流通。後過渡期始鑄的洋紫莉幣,因應大陸炒賣熱潮而大量鑄造。後來熱潮減退,再加上電子財幣(八達通)流行,硬幣需求已大幅減少,1998年後再無鑄造。政府從無公佈各種硬幣紙幣發行量,但據聞1998年鑄造的數目太多,到今時今日還未發行完。

    1975﹕女皇訪港紀念金幣(30mm 22k金加銅,含0.47安士黃金,面值一千元)
    1976﹕開始發行生宵紀念金幣(龍年,面值也是一千元),分精裝(鏡面、刻印較深)、普通裝,只連續出12年完成一周期就沒有再發行。其中豬年(1983)適逢香港前途談判,人心不穩,特別少人認購,故存世亦少。
    1975﹕女皇第二次訪港紀念金幣。
    1988﹕通用幣紀念套裝,包括五仙到五圓。
    1994﹕十元紀念金幣(中間黃金、外圍是白銀加金)。由於造型與十元硬幣一樣,不太受歡迎。
    1997﹕回歸紀念金幣
    1998﹕新機場紀念金幣
    2002﹕五十元面值紀念金幣(五小福)

    因近年金價高企,很多紀念幣的黃金價值已超過收藏價值,大陸炒賣殖民地幣的熱潮亦早已過去。錢幣店認為太貴很難賣出,所以部分已被拿去融掉套現。當然反過來說這樣也減少了存世數量,剩餘的收藏價值就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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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紙幣方面,一開始只是民眾向銀行存入白銀的證明(如同中國的銀票),而且香港也沒有自己的法定通貨,所以早年香港任何一間銀行都可發鈔,只要民眾肯接受就成。不過獲政府承認、可用來繳稅交款的鈔票只限於﹕

    1. 有皇家特許狀(Royal Charter)准許發鈔的銀行(印度除外,因制度不同)
    2. 由殖民地政府立法成立准許發鈔的銀行(如匯豐銀行)

    香港總共曾有八間銀行發行過鈔票。

    1845年東藩匯理銀行在香港開業,1846年首發「五員」鈔票。1851年才獲皇家特許狀,總共發行了五元、十元、二十元、廿五元、五十元、一百元、五百元、一千元等面額鈔票。1884年倒閉。

    (當年一千元已可以買起一條街,而香港的銀行倒閉較有秩序,通常會通知市民兌回鈔票,所以大額鈔票很少有存世的。東藩匯理的一千元鈔票只剩下一張給外國銀行作辨識的「樣版票」存世,已沒有流通票存世了。)

    有利銀行(印度倫敦中國三處匯理銀行),分別在1857-1892、1912-1974發鈔(最後一次發行的是一百元鈔)。1959年被匯豐銀行收購,1978年交回發鈔權。1984年賣給萬國寶通銀行,隨後交回銀行牌照。

    有利在1912年發行了最後一次廿五元鈔票。廿五元和五十元鈔票的發行量一向較少,因為這兩個數目實際上很容易以其他面額的鈔票湊成,所以需求量不大。亦因此這兩種面額鈔票較稀有、收藏價值較高。一般而言,你拿同一數目的錢,換成廿五元或五十元鈔票,長遠會比換成其他普通面額鈔票更有賺頭。

    渣打銀行(印度新金山中國匯理銀行),1859年在港開行,1863年始發鈔(金管局網站說是1862),1956年改名渣打。(維基指1911年改稱渣打、1969年合併為標準渣打)
    渣打發行的一百五十元紀念鈔(2009),初出時還曾跌破面值。所以炒紀念鈔也是有風險的。

    Agra & United Service Bank (呵加喇銀行),1863年始發鈔,有一百、二百、五百各款,1866年遇上金融危機停止發鈔,1872年即倒閉。流通鈔全部收回,所以只剩下樣鈔。

    (1866年金融危機殺傷力相當大,很多銀行都撐不住。)

    匯豐銀行,1886年成立,1872年發行一元鈔票。香港五百元被稱為「大牛」,即起因於匯豐其中一款五百元大鈔,曾有耕牛圖案,並套以啡色。

    香港中華匯理銀行(National Bank of China),1894年開業。曾發行五元、十元、五十元、一百元、五百元鈔票,但幾個月後就在1911年倒閉。鈔票沒存世。(金管局網站說是1891成立兼開始發鈔,維基指馬先生自己的著作稱有樣鈔存世。)

    1895年港府規定,除非港督向英國內政大臣申請獲准,否則不准銀行發鈔。這一著被認為是匯豐、渣打之類的英資銀行,密謀打擊有華資的中華匯理銀行。

    Asiatic (亞西鴉特匯理銀行),和 Bank of Hindustan, China & Japan (慳度士丹、中國及日本匯理銀行),都是準備發鈔時已倒閉。

    中銀香港,1917在港開分行,1994年始發鈔。
    1994年發行沒英文字母的紀念鈔,五千元一套,但曾跌到只值二千五。近年回升也不過五千左右。
    2008奧運紀念鈔。
    2012百年紀念鈔。

    (方按﹕金管局網站提及還有「印度東方商業銀行 / Commercial Bank Corporation of India and the East」發鈔,這一點馬先生沒提過。)

    政府早年印鈔,和渣打銀行早年一樣,都沒有印上年份,只靠內部看發行號碼辨識年份。亦可看財政司和銀行經理的簽名辨認年份。政府發鈔到1949年才開始印年份。

    1935﹕壹圓(又稱「鬍鬚佬」)(方按﹕有些人竟問「鬍鬚佬」是誰,不就是喬治五世﹖)
    1941﹕一仙、五仙、一毫

    1941年尾,市面貨幣奇缺,中國銀行有一批伍圓紙鈔(現場小朋友不知道,此「中國銀行」非中銀香港,是內地銀行。中銀香港是其分支,這批非港幣五元)積壓在商務印書館和中華書局印刷廠。港府隨即徵用,加印「香港政府一元」,是香港唯一的加蓋紙幣,但發行一個月香港即淪陷。

    1945﹕壹分、伍分、拾分(都是單面,先前為雙面)
    1952-59﹕伊莉莎白壹圓
    1960年代﹕一分、五分、拾分

    1960年一元始出硬幣,到1995年政府所印鈔票全部停用。

    2002﹕始發十元紙鈔
    2007﹕再發十元膠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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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眾發問環節﹕

    1. 所謂「迫簽紙幣」是淪陷後匯豐銀行留在庫房的一批鈔票。當年小面額紙幣都已印上銀行總經理和司庫(Chief Accountant)的簽名,至於五十元和一百元鈔則只印上總經理簽名,司庫在需要時可授權職員代簽(他有一批職員專門負責簽名),五百元鈔則兩個簽名都留空,需要時才由總經理及司庫簽署發行。另外還有一批是渣打銀行的。

    (方按﹕早年的鈔票樣式其實跟支票差不多,只是中間寫明面額和見票即付。)

    當年日軍就迫俘虜營裡的銀行職員簽發鈔票,拿去華南各地收購物資(畢竟匯豐鈔票較有信用,日本軍票則不受歡迎)。迫簽紙幣約五百萬張,面值近一億二千萬。

    聽眾以為這批鈔票是無儲備的。其實方某以前已讀過(忘了是《日佔時期的香港》還是梁濤先生的《香港中區街道故事》),事後香港政府為了維護港幣信譽,立法容許匯豐銀行分期補足這一批鈔票的儲備,而沒有選擇廢止或任由它們無儲備流通。

    2. 對於受損鈔票,各銀行都有自己的規定。據知匯豐和渣打要求有「見票即付」、鈔票號碼,而且最少保存到2/3。至於中銀則要求不超過20%破損、沒有塗污。

    3. 膠鈔雖然貴(澳洲專利),但壽命長得多。而且因為膠鈔難上墨,所以亦難造假,發行膠鈔的國家因而偽鈔大減。

    4. 1995年中銀五百元和一千元特別少。「江湖傳聞」是因為當年有富商被綁架,用了這一批鈔票作贖金……所以這一批鈔票並不保留流通。

    5. 對於保存紙幣,不宜過分抽濕(免變脆)。無論紙幣硬幣都宜用膠套減少接觸空氣和手汗。
    絕對不能用洗銀水,古董幣需有古董模樣,洗成全新樣子價值至少跌一半。

    現時參考書籍較以往多,而且有香港錢幣研究會等會社可供參與。(方按﹕有些網上討論說人家抬價,不過這恐怕無法避免,賣買錢幣不還是生意一宗﹖正如學打麻將總要「交學費」……)
    要入門收集貨幣,不應貪心,可從價格較低的紙幣硬幣開始,先練好對基本構造的認識和辨認能力,然後才涉足較高價的。
    尤其避免到大陸買,因為假貨多,而且近年技術日精、非常像真。連老手也未必看得出,新手更無法分辨到,總之便宜莫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