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ctober 1, 2011

  • Ships of the Beiyang fleet

    北洋海軍艦船志》陳悅,濟南﹕山東畫報,2009

    之前餅兄提及的書,在書局見到就買了。順道一提,陳悅先生是「北洋水師」網站站長,長期身為北洋水師愛好者,所以私下做了不少考據工作。

    如餅兄所述,本書對不少歷史事件,都作了跟傳統看法很不一樣的結論。例如他認為甲午戰爭中北洋水師擺出橫陣以船頭迎敵,並非因為丁汝昌不識海軍胡亂指揮,而是因為上一代世界海軍的潮流是橫陣,北洋水師軍艦設計都以此出發(船首還留了衝角)。後來雖然縱隊戰列重新流行,但因為北洋經費不足,所以最後買的船仍是以橫陣作戰設計。擺橫陣是基於武器系統的限制使然。
    跟前一代的研究者相比,這一代的比較幸福,可以廣泛參考很多外國的資料,以補內地之不足。看到的角度和寬度,自然亦應較闊。

    不過,陳悅的行文「愛國者」氣息很重,很多時候都著意去表揚水師官兵奮勇作戰、強調留洋軍官很受歡迎、很有學問。作者大概是意圖一反過往一味批評北洋水師腐敗無能的形象,但讚賞得多又令人懷疑有所「反偏」(註),懷疑內容的準確度和可信性。
    同時,亦有其他人指,北洋水師時代的留洋軍官,學習內容或有「水份」,未必如表面文章之亮麗,這點有待核證。不過我想,就算他們的學識跟外國軍官相比有差距,在那個中國剛剛開始吸收外國知識的時代,也不是不可諒解的。

    只是甲午之役前朝廷停購船炮幾年,令北洋水師無法更新。裝備對戰果的影響很大(日方的戰艦都有速射炮,雖然口徑小但火力密集得多),如果沒有這個影響因素,中日那一場海戰的結果,才能讓大家對雙方的指揮水平一目了然。

    陳悅還有本《中國近代軍艦圖鑑》,有機會可留意一下。

    (註﹕反偏,柏楊用語。他自稱為了反對過往的偏見,有必要以「反向的偏見」糾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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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筆記,或挑骨頭﹕

    p.42 「丁汝昌,字雨亭,又作禹廷,安徽巢湖人,淮軍水師出身」

    這說法頗有趣,與一般說丁是陸軍出身不同。當然,就算曾帶領水師,那也是舊式水師,丁不熟悉近代海軍仍是事實。

    p.56 「談論、研究,進而議論購買以及購買何種鐵甲艦,在當時是相當時髦的事情」應是「種」或「件」﹖

    p.67 「實際兩艘中國鐵甲艦(定遠鎮遠)的造價在當時世界上是異常低廉的,只相當於在英國購買一艘同類軍艦的價格」

    看了很久我才看得出他是指德國造價等於英國的半價,因為後半句一時看不出是指「兩艘艦的總造價」比較。

    p.70 「來復綫72條」

    這沒有錯,不過更常用的譯名是「來福線」。

    p.81 「船」應為「船塢」。

    p.90 「定遠艦艦鐘。現在日本粟島海員學校。」

    我只想查查是否真的叫「粟島」,的確是

    p.91 「這類軍艦(巡洋艦)能適用於保交、破交、周蒞屬部、保護海外殖民地等多種用途」

    對一般讀者而言,「保護交通線」、「破壞交通線」這類專有名詞,用簡稱會較難理解。「保交」、「破交」很容易令人想成外交問題。

    p.112 「9月17日中午,在大東溝口外警戒的北洋海軍主力與日本海軍主力遭遇」的「艦」為贅字。

    p.183 「克虜伯公司用於生產火炮的炮銅內加入磷青,從而去除銅材內的雜質,使得銅質更為堅綿耐腐蝕。」

    炮銅不知是否就是這網頁介紹的銅,磷青在網上看來像是磷青銅合金。不過我覺得奇怪的是「堅綿」這個詞,看來不像是錯但又怪怪的,是否「堅韌」的意思﹖

    p.193 「37mm哈乞開司五管速機關」漏了「炮」字﹖

    p.203 「北洋艦隊的魚雷艇官兵,儘管整體技術素質方面要勝出戰艦部隊一籌,但仍不可避免地沾染了當時中國海軍教育制度裡偏重理論技術知識,忽視軍人氣質養成的不利做法。這種制度下培養出來的軍官和技術士兵,往往是高分的好學生,但可能並不是好的戰士。」

    其實有兩個問題不明白。
    一是如何肯定北洋艦隊的軍人氣質養成不好﹖跟其他軍種比較差嗎﹖
    二是軍人氣質如何養成﹖尤其在一個沒戰爭的年代。你肯定這二十年的解放軍做得好嗎﹖一日不到真正開戰,外人恐怕也難以看清。

    p.250 「在北洋海軍中,練習艦的管帶一職不同於其他軍艦,練習艦的管帶除了是一艘軍艦的主官外,還兼有海軍學堂學生的教習、考核任務,同時招募水兵時的選拔也是他們的職責所在,相當於是海上的軍校考官,所以儘管官階不高,權力實質很重。」

    這裡說的薩鎮冰(維基說他是色目人,書中說他是蒙古族),分別擔任過威遠和康濟艦管帶,官階都是「游擊」。游擊是從三官武官,應該也算得上是高級吧﹖(與文官相比,省按察使是正三品,省以下的道員是正四品。)

    p.251-252 「三聲『女王萬歲』、一聲『大清皇帝萬歲』過後,威海、劉公島被從母國割裂出去……儀式上列隊、升起龍旗的水兵來自威海灣外的一艘軍艦,黃島上歡呼雀躍的英國水兵不會知道,但默默橫臥在威海灣內的劉公島可能會熟悉她的身影,她就是『康濟』號,此時已經更名為『復濟』,取復興海軍之意。」

    此處「……」和之後的文字屬於下一頁,看來跟前一頁的文字好像不太連貫。

    p.258 「(廣甲艦)120毫米口徑克虜伯後膛炮……甲午戰爭前更換為克虜伯10毫米後膛炮」

    只有十毫米口徑的應該叫槍吧。查各船參數一覽表(p.290),此處應是「150」之誤。

    p.307 「查英國海軍官制,其提督有一、、三等」應為「一、二、三」。

    p.313 「三等醫官十八員。計﹕中軍中、左、右三營,左翼左、右二營,右翼左、右二營,營各一員﹔後營左、右、前、後、中、副中六營,營各一員﹔精練左、右、前、後四營,營各一員﹔督運中營一員。」

    此處不知是否《北洋海軍章程》原文有誤。因為前面每艘船的規定中已有說明,屬「後營」的蚊子炮船都是兩船共用一名醫官(這很合理,因為蚊子船本來就小,而且不單獨出洋)。那麼「後營」有六艘船(每船為一營),就應該只有三員醫官。按這樣計算,三等醫官總數也多了三人。

    p.316 「凡海軍官員丁」應為「丁憂」。

    p.325 「鎮西炮船每月支銀百四十六兩」為「八百四十六兩」之誤。

    p.327, 331, 335 等處的「祟」字均為「崇」之誤。我還以為這是用倉頡/簡易輸入法的人才會犯、注音/拼音輸入者應該不會犯的錯。

    p.332 「凡水手出身保千、把總之弁目」應為「已保」。

    p.334 「非奉欽差大臣及海軍衙門、北洋大臣電示,不率行派兵登岸」,應是「不得」或「不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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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某的其他書評與書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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